卫轶说:“欢迎你,好想你们。”

他两只胳膊搂住她的脖子,下巴抵在云行的肩上,两人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态,他鼻子蹭上云行的脖颈,抬眼见到云行发红的耳尖。

云行身体又向前探了探,抱住他的腰,劲瘦的腰肢外面裹着一层贴身的丝,透过这层轻薄光滑的衣物,手心传来人体温热的触感。

卫轶确实给了她一个拥抱,云行这样与他抱着,呼吸正打在他脖子系的那段蕾丝上面,那些狗东西们选的颈环果真对信息素没有任何阻隔作用,热气打上去,卫轶有些起鸡皮疙瘩,云行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发顶,鼻子动了动,再开口时语调中却带上了一丝疑惑:“你身上……”

卫轶向后缩了缩,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有别的alpha的味道吗……?”

云行被他这句话问的有点沉默,不知道这大哥这是转哪个频道上去了,但她也确实有些恶趣味,卫轶逃避似的,身体向后仰,她就干脆一条腿跪到床上来,手指轻轻按他的背沟,要他再向前一些,不要往后躲。

她压着他嗅了几下,见卫轶面上红的滴血,才又闭上眼睛,亲了亲他的嘴巴。

“我说你吃挺好啊,身上怎么有孜然味儿,”她说,“少爷,你家今晚上这是吃的烧烤啊。”

卫轶表情僵了僵,他本来在云行怀里缩着身体,这下当即直起身子对着她的肩膀邦邦邦给了三拳。

云行还抱着他,觉得他这次用的力气不对劲,心说奇怪,原来不是omega刻板印象,就连卫轶害羞打人也会用这种轻飘飘的小粉拳,有点好笑。

她还存心逗他,于是稍一用力,将他从床头那堆抱枕中提出来,引得卫轶轻呼了一声。

她顾及卫轶的腿伤,便没怎么移动他,只是把自己塞到他床上去,卫轶“唔”一声,又要挣扎,被云行结结实实按到怀里:“先别动,我手上都是茧,再动就要给你衣服勾脱丝了。”

卫轶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你身上脏死了,一身血就敢躺我床上,还管我衣服脱不脱丝。”

“别打岔,”云行从后面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脖颈处,“你刚才说什么别的alpha ,天杀的,我才走了几天。”

姿势很方便,卫轶便用拳头捶她的头:“我说alpha我一天杀一个,你来的巧,正好今天还没杀。”

云行也不痛,被他打着还贱兮兮地笑,卫轶同她这样一闹心情倒是好了些,整个人仰躺在她怀里向下压她:“你带刀了吗?”

云行:“苍天,你杀我还要问我要刀。”

她确实随身带着一把小刀,拴在自己后腰上,她伸手摸索了两下把刀抽出来,连刀鞘一起递到卫轶的手里。

卫轶没接,拍拍云行的腿示意她从床上下去,云行这下又听话了,扭头亲了他一下,小心地把他从身上移下来 ,自己乖乖到床前蹲着看他。

卫轶举起手腕,一边摸索一边向云行解释,他大致记得祁桓打进他身体里的那些细针一般的结晶都在什么位置,左下三指,右下四指,从外面已经摸不出任何区别。他确定好了,用手指点点某处,让云行帮他挖开。

云行点头,小刀划在他皮肤上,又用刀尖将皮肉往一旁分拨开,在一旁点了一小簇火焰做光源仔细寻找,果然在其中找出一个小小的反光的亮点。

她伸手把它拔出来,比起细针,倒更像是毫毛一样的丝,她拿着这东西对着火光看:“你是说这个?当时参星婆婆体内的也是这种小东西吗,难怪先前找不出问题所在。”

卫轶点头,云行便又如法将剩余的四枚从他身体里取出来。

力量渐渐恢复,生灵重新生效,散发出微弱的光,身上或新或旧的伤口逐渐恢复,但力量还有些弱,因此伤口恢复的不快,感觉略有点麻痒。

力量重新在经络中通行,好像鸟入山林,鱼回大海,他把手搭在云行肩上,腿骨也在逐渐的愈合:“我想去找我的姐姐。”

云行把他扶起来,他腿骨还碎碎的,依然站不稳,她便干脆叫他倒到自己背上:“去呗。”

卫轶拿头发蹭她耳朵。

“好吧,”云行把他背到后背上,“可以骑着我去。”

她一只脚踏到窗台上,夜晚的凉风吹过面颊,吹的额前发丝也轻盈地摆动。卫轶向下看,塔下一片漆黑,不知道多深,看不出具体的状态。

云行扶着窗框,一只手反过去压住卫轶的背,然后便从上方一跃而下,下面有繁茂的树木,枝条向上不断拔高,月光照在两人身上,然后和他们一起直直湮没在树影里,鱼亚在塔下守着,原本倚着墙,手里把玩着一把带血的剑,姿态相当嚣张,卫松风的身体就软绵绵倒在一边,嘴角有血,看着不知死活。

寂静的夜中有不和谐的声响传来,鱼亚抬头,见是他们,稍微松了口气,丢下那把剑向两个人走过来。

云行从树上轻盈地跃下,向鱼亚一扬下巴,鱼亚道:“这么久,真吓人,还以为你在上边被杀了。”

“差一点,”云行说,“卫轶在上边一天杀一个alpha ,杀完了就加孜然烤肉吃,多亏我厉害,不然这会儿我就只能被片成片,再下来的时候就要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

卫轶恼火,去掰她的嘴巴,云行口齿不清,“呜呜”反抗了两声就闭了嘴。

他穿的还是那身银白色的袍子,露出缠在云行身上的一大片腿,皮肤在月色下白的反光,搞得鱼亚偏过头去不好意思看他。

她斜过眼睛咳了一声,心道完蛋,早知道不问,这下当了情侣play的一环。卫轶见她这样,突然也觉得不好意思,他想起自己的穿着,脸红的发烫,去打云行背他的手,然后将袍子往她手里塞了塞,要她帮自己捏住些。

云行:?

搞什么? ?云行想,我说错话了吗刚才? ?

实在见多了恤半裤旗袍短裙,先前又在中城和卫轶穿了好几天破烂儿,她麻木得很,完全没懂这两个人为什么闹着闹着气氛突变,卫轶把脸埋在她身后,嘴巴凑到她耳朵边,讲话的声音简直称得上生平仅见,他问:“你还有别的裤子吗……”

云行瞬间感觉大脑放光,好几种推测一一铺展开,她甚至已经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有血,沾到他衣服哪些不好看的地方才弄得二人这么尴尬,然而转念再想也没听说过omega还要来月经的,于是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不过依旧回答道:“有的。”

卫轶的腿骨要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云行给他揪出一条长裤,见他有些局促地盖到自己腿上,也依然没有觉得很理解。

“鱼亚,我们要去再接一个人。”她干脆对鱼亚说起正事,鱼亚似乎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答应,随口问她再去哪边。

云行扭过头看卫轶,卫轶说:“我知道,我来告诉你们怎么走。”

第43章

“嗯哼。”云行答应一声,卫轶依旧把下巴搭在她肩上,他脸还是发红,云行就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又被他打了手。

云行道:“少爷,别沉默啊, 给我们指条明路。”

卫轶深呼气,手下在她肋间拧了一把,拧到云行呲牙才停手。

塔上的视野很好,他观察过四周, 卫家条条道路通达, 若是只有云行二人应当走哪条路问题都不大,可惜如今带了他这个显眼的靶子, 他沉思, 仔细回忆当时在高塔上所能够看到的守备安排,终于还是择出两条合适的路线。

从北山此处到卫灵的实验室要穿过庄园中央的主楼, 一个巨大的一个城堡式的建筑,前方有一片宽敞的人工湖面,那里住的多是直系的子弟或家族长者, 就像他先前的住所也在那里, 讲究的主人家往往不喜欢外人喧扰, 于是除去零星几个本家的老少,主楼之前的路径很少有人经过, 佣人们多从后门或侧边通达的连廊出入。

他看向云行,云行身上沾了血,脸上却干净,睫毛很长,棕色的瞳仁在月光下宝石一样闪光,清透透亮晶晶的,是一双样子很标准的火灵的眼睛。他心下权衡,横跨湖面确实更近,但如果被发现,水岸旁到底还是不适合火灵发挥,若被家里人围剿就更是麻烦,倒不如稍绕远些,走家中那块守卫稍多的稀树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