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鄞一下子噤了声。
他这才发现,秦菲时其实长得非常俊美,发际湿黑,额头光洁,眼睫十分浓长,眼珠是很美丽的琥珀色,鼻子也高挺得像中世纪的雕像,嘴唇薄薄的,下巴线条都完美得不可思议,而当这张脸含着真挚诚恳的情谊面对过来时,就更让人无力招架了。只是秦菲时皮肤被晒黑,又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所以平时才不被人注意。
可眼下葛鄞和他贴得很近,他一抬脸,葛鄞就猝不及防地看了个正着,双眼直直地望着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一下子脸红了,又一直惦记着初见时的事,心里内疚。
他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其实,你现在的名字很好听……我查过了,‘菲’是花草美、香气浓的意思,那‘菲时’不就是春天?”
秦菲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和他对视,葛鄞被这双纯净润亮的眼睛看得面红耳赤,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就出门去了。
事实证明葛鄞没看走眼,之后秦菲时在堂妹那儿授课,讲得有趣又认真,就连堂妹最讨厌的数学成绩都被他拔高了许多。葛鄞去她家玩的时候,她不停地夸赞,把秦菲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秦菲时窘迫极了,又不好意思辜负她的好意,悄悄和葛鄞对视,两个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之后两个人一起离开,葛鄞突发奇想:“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我还没坐过地铁呢。”
秦菲时应了。两个人并肩走在别墅区的弯道上,路两边种着山茶、红枫,还有白鸽似的广玉兰,葱葱郁郁,清新可人,一阵轻风吹过,葛鄞忽地闻到一股香气:“桂花!你闻到没有?”
秦菲时闻了闻,风停了,没能捕捉到,葛鄞有些失落,举起了自己的手腕:“我今天喷的香水就是这个味道,可惜留香很短。”
他举起的手腕皓洁白嫩,秦菲时下意识低头去闻,然后突然红了耳尖,慌乱地偏开脸,低声说:“……还是很香。”
然后他有些好奇,又看了看,葛鄞的手腕上戴着几条亮晶晶的手链和绑着桃核和金豆的红绳,葛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晃了晃手,随口解释:“我喜欢戴这些,漂亮吧?”
秦菲时点了点头,留心又看了几眼。
之后他们关系越来越好,秦菲时光芒难掩,很快就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隔三岔五就有人在学校论坛上晒出照片,问他是谁。他长得好看,成绩出色,又踏实刻苦,待人处事都恰到好处,除了出身之外毫无缺点,搞得好多人喊他“男神”。
葛鄞也跟着这样叫,秦菲时窘迫地摇手,但他却不知道,葛鄞是真心这样想的。
两个人是舍友,平日里相处太多太多,秦菲时出身贫困,品性却像高天孤月似的,令人仰慕。葛鄞忍不住被吸引,又喜欢,又有点儿望而却步,只好以舍友的身份相处,但有时又不免得意,因为秦菲时几乎不怎么和别人玩闹,却常耗费时间和他一起,对他十分纵容,比别人要亲近得多。
他们是四人寝,葛鄞纯良天真,平常另外两个室友聊起一些低俗话题,总是下意识避开他。但某天,葛鄞听到了,随口道:“这算什么?我表哥他们常和小明星一起乱玩,男的女的都有,一堆人在泳池边上胡搞,随便拽个就又亲又抱的。这些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室友笑道:“那看样子,你也经历丰富啊?我还以为你是纯洁宝宝呢。”
葛鄞莫名脸红,梗着脖子说:“葛小爷我有钱又有颜,当然随便勾勾手指,就有一堆人前赴后继扑上来……!生活精彩得很。”
室友说:“怪不得你对谈恋爱没兴趣,原来已经对帅哥美女免疫了。”又说,“对了,菲时,昨天我见你买了对情侣手链,是要恋爱了吗?”
什么手链?葛鄞一呆,连忙探头往下看,秦菲时正坐在书桌前看书,比以往还要沉默。听到他们提起自己,他下意识挡了一下袖口,手腕上一条细细的银链晃了几下。
抬头对上葛鄞吃惊的眼睛,他又低下头去,有些躲避,踌躇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叹气说:“……是买了。”
葛鄞一听,有点儿急了:“你喜欢谁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秦菲时还是低着头,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似的,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只是手链罢了。”
但葛鄞还是不依不饶,立马下了床,趴过去看。秦菲时买的是铂金链,克数不重,镶嵌着紫水晶,简洁低调,八字环扣下的延长链末端是半朵可以合扣起来的花。制作也算精细,价格起码几百。
秦菲时生活清贫,有时还会把余下的奖学金和工资寄回家里,这种华而不实对他来说算是一次没必要的大支出了。
葛鄞偷偷咬牙,压不住心里突然涌出的嫉妒,勉强维持着表情,面色不改地假装客观,嘴上却难以克制,咄咄逼人地打击说:“很俗气。哪有铂金配紫水晶的?土不土洋不洋的,难看死了。估计在店里摆了几年都没人买,只能坑你这种没审美的土包子。”
听到他的话,秦菲时很尴尬。他勉强笑了笑,但腕上的手链却依然没有摘下,声音很低地说:“……是吗?”
他嘴上虽然在问,但明显已经走神了,目光落在抽屉上。
“……”看着他难掩失落的样子,葛鄞忽然后悔了,自知失言,但心里实在难受,心口梗着一口气,走到一边,低头一看,有个想要攀关系做生意的油嘴滑舌男子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他的手机号,发短信请他明天出去消遣。
这种短信葛鄞收到过不下一千,从来不回,但他这次鬼使神差地打电话过去:“明天下午吧,你来接我。”
说着,他偷偷用玻璃反光看着秦菲时,秦菲时拿着书上了床,把床帘拉上了,至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葛鄞忽地觉得没意思,又委屈极了,眼底一热,嗓子发堵,差点儿有了泣音,随口说了几句,很快就挂断了。第二天上了那男的的车去玩,一堆人对他百般奉承,他也觉得无聊,忍不住想,自己明明一直关注着秦菲时,本以为最了解对方,没想到现在却觉得非常陌生疏远。
秦菲时的另外一条手链在哪儿?已经送出去了?他恋爱了?秦菲时这么好,被他喜欢的人一定很幸福吧……那个人怎么能这么可恶?好让人……让人嫉妒。
可是,自己凭什么嫉妒?他又不是秦菲时的什么人,只不过是舍友而已。
葛鄞难受得厉害,玩什么都懒懒的,不想动弹,早早就回去了。
回到宿舍里,其他两个人都不在,趁着周末到周边小城旅游去了,而秦菲时一反常态,没有去图书馆,反而躺在床上,两条长腿伸在外面。
葛鄞一看到秦菲时,就精神了几分,后悔昨天把话说重了,想说点儿软话,连忙挨过去,小声问:“菲时,在睡吗?”
秦菲时“嗯”了一声,声音疑惑,葛鄞拉开床帘一看,秦菲时醉眼朦胧,双颊烧红,再一看,旁边有一罐啤酒,才只被喝了半罐。
酒量真差啊。葛鄞呆了几秒,一边想,一边觉得秦菲时的醉态可爱,神情迷茫纯真,忍不住趁机挨近,更近距离地欣赏,口中关切地问:“怎么喝酒了?”
秦菲时看清是他,却皱眉,嘟囔了一句:“……生气……”
秦菲时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平时他一直不卑不亢,自认为内心足够强大,哪怕被不对付的人讽刺出身,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波动,唯有在葛鄞面前会自惭形秽。
葛鄞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冰雕玉琢的娇贵少爷,不谙世事,应该被捧在手心,远离一切脏污。他连触碰都怕冒犯了对方,自厌不已,没想到却骤然得知葛鄞这样游戏人间,随随便便就会和人出去。苺日追更??嗨堂?4???駟6澪⒌
为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能不能……?秦菲时不禁灰败低落。他不奢望什么地久天长,只留下一瞬,就能够回忆很久很久……但即使是这样,他依旧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他们之间天差地别,如果不是舍友,不是葛鄞屈尊纡贵来搭话,他根本没有亲近葛鄞的机会。
……那条他没有勇气送出的手链,显得实在可笑。
但现在被葛鄞关心,又实在是高兴,身体都忍不住在酒精的作用下发热了……
秦菲时酒量很差,醉醺醺的,费力地睁大眼,望着面前的葛鄞,心里又委屈又酸涩,大着胆子用玩笑似的口吻说:“帮我撸一下好不好?我行不行……?”
说着,他伸手抓住葛鄞的手腕,笨拙地往裤裆按去。
葛鄞一呆,怔怔地摸到了一条硬挺粗热的大??鸡???巴???,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他大脑一片空白,过了不知多久,秦菲时都不耐地抓着他的手在??鸡???巴???上揉了好几下了,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秦菲时想要和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