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成婚契之前,双方名字会被镌刻在一块灵石上,原本一次失足摔落不是大事,就连站在楼上观望的江客梦也没在意。
谁知下一秒,阵法却形成结界不允人出入,自发运转起来,强行为里面五人完成这场婚契,契环也由此扎根在皮肉中。
契环这东西,对楚家来说干系重大,于詹玉景而言却几乎没有影响。
他才不在意自己离开后,楚家会不会绝后。只是相处半年,心心念念想离开,事到临头了,又顾虑起年纪最小的楚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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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4他以为楚离风很喜欢他的颜
聂归梁没有给出具体离开的时间,但总归就在最近几日。詹玉景思来想去,两天后趁夜来到楚离风楼中,想看看他,却听见里面两人在说话。
楚离风大腿上蹲踞一只纯白灵兔,两只前腿搭在臂弯。毛色无暇柔软如丝缎,溜圆眼睛也是琥珀般剔透的白色,全身上下只有鼻尖淡粉,看起来像是雪塑般精美。
家仆看着兔子,清楚此物价值,所以满脸不忍之色,“少主,雪兔娇嫩不易养活,像这种毛无杂色的更是少之又少。这只好不容易长大,您当真要送给唐公子么?”
楚离风垂眸,轻抚雪兔两只尖尖耳朵,“再好看的宠物,一个人每天看有什么意思呢?不如送给别人,博晚哥哥一笑也值。”
詹玉景抬手敲门,轻轻碰了门扇一下,却听见对方这句话。叩门声音很轻微,里面两人大概没有听到,他却讪讪站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算是在奇珍异兽遍地走的灵越谷,雪兔也是稀缺物什。楚离风先送他鹞鹰,又送唐知晚雪兔,这是什么意思?
楚离风眼角微斜,瞥了眼门口,用眼神示意家仆不要声张,五指陷入雪兔柔软毛发,好整以暇道,“那只鹞鹰,最近还听话么?”
家仆如实禀报,“鹞鹰性情暴戾,总与其他鸟雀幼崽争食物,昨晚抓伤了一只杜鹃,属下饿了它两顿,现在还没有喂食。”
楚离风微笑,“办得好,根正才能苗直嘛,驯服这种猛禽就得从幼时抓起。日后若是它再犯,你尽管惩罚就是。”
门外人影消失,詹玉景转身走了。
心里闷闷的有点难受,没必要继续听下去了。
鹞鹰的确凶悍难驯,比其他飞禽的幼崽更具攻击性,但那只鹞鹰毕竟是对方亲手送给他,并且承诺了养大后会还回来的宠物。
同样是礼物,雪兔被他抱在怀中爱抚,鹞鹰却交给下人驯养,还不给饭吃对予以惩罚。从另一种层面来说,又何尝不能看出,楚离风心里,对詹玉景和唐知晚二人态度的高下?
詹玉景望着楼下树影,突然觉得迷茫
乖巧粘人,冷漠疏远,鹞鹰与雪兔。
他以为楚离风很喜欢他的,不管是把他当成兄长,还是情人。
对方好似真成了一缕风,叫詹玉景抓不住看不清,头一次产生怀疑,或许从前所谓的亲昵爱怜,自己越来越多的在意,对方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对着谁都很容易亲近。
屋外人影离开后,楚离风又坐了会儿,随即命家仆退下。
詹玉景离开的时候,表情想必很精彩。想到这儿,他翘了翘唇,不知道这次又会跟自己怄多久的气呢?
印象里,詹玉景几乎没怎么对他说过重话,最生气的一次,是他看见对方洗完澡出来,大半片衣服被沾湿贴在身上,没忍住扑上去强吻,脸上被揍了一拳,外加好几天不理不睬。
不过,楚离风很清楚,詹玉景此人看着脾气硬,实际又心软又好哄。当时那么生气,后来自己贴上去哭一哭拱一拱,还不是凶巴巴地和解了,甚至还主动为脸上的拳印涂药。
楚离风的眼泪,三个哥哥谁都不会买账,但在詹玉景面前却百试不爽。正是因为摸清楚这张底牌,他才敢说出刚才那番话,明知对方会难过,还要故意逗弄人
毕竟他一开始主动黏上詹玉景,在人面前装纯装乖,就只是驯养灵宠之外闲来无事,觉得好玩而已啊。
【作家想说的话:】
啧啧楚老四这回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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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快叫人嫌弃死了。”(微h)颜
詹玉景回房躺了会儿,心情不好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从柜子里翻出几坛酒,爬上屋顶吹冷风灌自己。
一边喝一边骂,楚家这几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琢磨,一个比一个招人烦,连最乖巧的老四都开始看不懂了,说到底心思最蠢、最被看不起的人只有自己。
酒意上涌,脑袋又胀又晕,他拎着酒坛趴在膝头,语无伦次念了会儿楚离风,忽然听见旁边有人道了声,“我有时候想不明白,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詹玉景侧过头,半只眼睛看见一角白衣。楚叶语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旁边,揭开一坛新酒,低头闻了闻,随即眉目舒展开,大概觉得气味还不错。
詹玉景眼睛和唇上都沾有水光,脑子已经有些木了,皱着眉问他,“你在骂我?”
楚叶语瞥他一眼,掌中拎着那坛酒,看他的眼神带点居高临下,像在看一个傻子,“你可知晓,操控灵宠最重要的是什么?”
詹玉景被他看得浑身不爽,他是剑修,又没有养宠物的嗜好,哪里清楚这些,遂埋在臂弯闷闷摇头。
“是心智。”楚叶语晃了晃酒坛,仰头饮下一口,“驾驭灵宠,不需要卓绝修为,却要用心神进行操控。御兽师的心智,一讲究灵性,二讲究坚韧,若是心智不强不坚,就会遭到反噬。”
顿了顿,他转过头,似乎在笑,意味不明,“你不妨自己想想,老四他驯养了多少灵兽?别的不论,就拿那两只灵蛇来说,原身可是巨蟒。而你,却一直将他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你说你是不是蠢?”
詹玉景头痛欲裂,隐约有些明白过来,自己从前在楚离风身上看到的弱势,或许只是对方刻意表现出来的,他被人家戏耍了大半年还浑然无觉。
还有另外三人,是不是都清楚弟弟的脾性,知道在故意戏弄人,却放手由他去玩,看戏般看着自己被哄得团团转?
詹玉景鼻端抽了抽,突然觉得夜风冷得刺骨,似乎有点着凉。脑袋埋得更低了,半晌,他闷闷说了句话,楚叶语没听清,勉为其难俯身靠近了些,“什么?”
他从臂弯中抬头,两张脸顿时挨得很近。楚叶语长睫微颤,垂眸看了眼面前嫣红唇瓣,能隐约闻到对方唇齿间沁人的酒香。
詹玉景喝醉后眼睛却很亮,覆了一层潋滟水色,眼睛底下一片烟霞般的薄红,难得有点小心翼翼,“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唐知晚那样的,而我就很招人嫌?”
楚叶语不答,将他的脸细细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