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楚惊雾后背一僵,却未置一词,只是将唐知晚打湿的长发拂到颈后,动作是詹玉景未曾料想过的温柔
难怪当时楚惊雾凶巴巴叫他闭嘴,或许这是唐知晚独属的称呼,却叫他误打误撞占了便宜。
眼见局面僵硬,楚飞镜缓步过去停在詹玉景面前,目光比之从前更为冷淡,似是不喜他出现在唐知晚面前,让对方心里起疑,“你还不走么?”
“……”詹玉景心里委屈,可再委屈也不会在这人面前示弱,心里越凉,脸上笑得就越冷,仰起头道,“若是你见不得我,那麻烦你闭上眼别看。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想待在那里就待在哪里,我要是不走,你是准备将我打出去么?”
这番话火药味浓厚,比之唐知晚刚才那几句,简直显得蛮不讲理。脱口而出之后,果然看见楚飞镜薄唇微抿,似乎觉得他胡搅蛮缠,眼睛里的嫌恶都快要溢出来了,“你要不要脸?站在此处不觉得膈应人?”
詹玉景要气笑了,怒火蹭蹭往头顶冲,还要再吵,楚叶语却踱步走上来,看了眼孤立无援的他,似乎觉得怜悯,淡淡道,“罢了,有事日后再说,今天是来给阿晚疗伤的,不是让你们在此处吵架,徒然扰人清净。”
【作家想说的话:】
接下来老四给大家表演一个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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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26“这个东西送给你,不要嫌弃它啊”(加更)颜
地下灵泉不欢而散之后,詹玉景没再主动去见过那几人,楚离风也不来找他玩耍,于是独自一人待在楼中,偶尔去后山猎鸟钓鱼。
半路听到过几句唐知晚的消息,说是几日前楚惊雾与楚飞镜带一拨人去山中围猎,主要是为了陪他出去散散心。猎到不少奇珍异兽,其中一只毛无杂色的灵狐,被楚惊雾拿去做成狐裘送给对方。
最近天气转冷,詹玉景也给自己添了几件衣服。今日出门时阳光却很好,不由心情愉悦,深深吸入一口气,抖了抖肩上的钓竿和水桶,决定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河边打发,日暮时再回来。
好巧不巧,经过灵河时,远远看见两人沿着河畔散步,正是楚飞镜与唐知晚。
詹玉景握紧水桶把手,抬脚打算绕路走,不知两人聊到什么,听见唐知晚说,“那日看见詹公子……我觉得他脾气直率,也是个有趣的人。既然已经是你们的男妻,以后就要相对一生……上次在灵泉,你们几个没有一人帮他,恐怕叫他寒心了。”
詹玉景顿住脚,默默挪到树后,不由觉得心酸
自己受的委屈,名义上的夫君不管不顾,却还要别人来劝慰怜悯,可见这半年在灵越谷,的确是白待了。
不久前楚惊雾告诉对方男妻的事,此事楚飞镜也不做无谓解释。想起詹玉景的横插一脚,让唐知晚如今身份尴尬,不由语气微冷,“你放心,此人脸皮颇厚,为这点小事不至于寒心。倒是你……”
他转过头,牵起唐知晚一只手,衣袖下渐渐十指交扣,“日后我们会明媒正娶,将你风光迎进门,只是詹玉景的婚契消不掉,位分上只能委屈你了。”
唐知晚一怔,脸颊透出薄红,看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指,主动埋头靠在对方宽阔的肩上,“只要能和飞镜在一起就好了,其他都不重要,而且,我觉得詹公子应当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楚飞镜揽住他腰身,将人半搂在怀中,面色不善,“你太温柔,总将别人往好处想,要知晓并非人人都和你一样。”
看了眼对方身上披着的狐裘,想起这是楚惊雾送的,话音一转,抬起唐知晚下巴,在额头亲了下,“这几日天寒,我回去调配暖身的药方,叫下人煎好了送到你房中。”
詹玉景没心情继续听了,甚至没心情去钓鱼,扛着鱼竿默默往回走。果然最近天寒,每走一步都叫他冷得钻心刺骨
原来兄弟四人中,唐知晚喜欢的是楚飞镜。原来在对方眼里,唐知晚温柔无害,而自己就得到一句“并非人人都像你一样”。
一瞬间,詹玉景产生自我怀疑,莫非过去半年表现的真有那么差劲,才会叫楚惊雾觉得他是个恶人,担心日后他会欺负唐知晚?
走到房门口拍拍脸,又觉得不对。只能说明那混账拣药拣得眼睛瞎了,才会信口胡诌这样看待他。
回头看一眼楼外颤动的树林,忽然觉得迷茫。灵越谷很美,但终究与詹玉景无关,此处不是他的归宿。
在门口给自己打了会儿气,再推门时又恢复几分精神。意外地看见一人坐在桌边,正在赏玩留在上面的几张字帖,是詹玉景无聊到发慌,写写画画练的几页字。
听见房门声响,楚离风站起身,三两步跳过来接走水桶和钓竿,“景哥哥,我等了你好久,差点以为你要午后才回来!”
詹玉景噎了下,埋头走到桌边,将那几张纸揉成一团毁尸灭迹。他武学精湛也读过很多书,但儿时尚武不尚文,没耐心坐下来临帖,导致现在的字写得四六不着,像是在纸上打架,自己写着玩玩也就罢了,实在没脸叫别人看见。
楚离风浑然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跑到床边拿起一件物什递给他,兴奋嚷嚷道,“这个东西送给你!没有二哥送晚哥哥的那件狐裘漂亮,但是我也抓了好久呢,你不要嫌弃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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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景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微h)颜
楚离风捧在掌心的,赫然是一只鹞鹰。背上羽毛灰黑,腹部却是雪白,只有拳头大小,不明所以地歪头盯着詹玉景,应该是刚出生没几月的幼崽。
成年鹞鹰性情凶猛,很难驯服,也不知道楚离风怎么倒腾,把人家窝里的幼崽薅了回来。
詹玉景直觉这东西交到自己手里,恐怕活不久,推开他手拒绝道,“我不会养小动物,它这么小你自己养吧。”
楚离风眨眨眼,将鹞鹰捧到面前,小白从袖口探出头,蠢蠢欲动想要吃鸟,被他拇指一拨弄开。脸上有点着急,又有点失望,“景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它啊?”
对方眼巴巴看着,詹玉景摸摸鼻子,觉得毕竟是好心,于是改口道,“没有不喜欢。这样,你先养着,等他长大了再送给我,怎么样?”
楚离风又来了精神,点点头将它揣进袖中。往前一扑突然抱了詹玉景满怀,下巴贴在他额头,轻声道,“景哥哥,我们好久没有出去玩了,今天我陪你射萤鸟好嘛?”
……大概是一个人无聊太久,骤然听见这句话,他竟然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詹玉景拍拍对方后背同意了,两人换身劲装,射完萤鸟又去抓了几只鱼,在河边就地烤着吃。
吃饱后天色已经转暗,满身尘土和鱼腥味,楚离风解开外衣脱得只剩亵裤,欲跳进河水里洗个澡。迈出一脚,忽然回头问他,“景哥哥,你要不要也来洗洗?”
弯月初升,夜色下楚离风腰身精健颀长,胳膊覆有一层肌肉,却并不夸张,是独属于少年人的秀气。一只白蛇从手肘处盘桓而上,臂钏般环住左手臂膀,肌肤太过通透,几道青筋脉络在蛇腹下若隐若现。
詹玉景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脸热,又暗暗唾弃自己怎么能产生这种的心思,摇摇头说了声回去再洗。
楚离风却三两步跑过来,蹲在旁边下巴支在他膝头,抓住一只手臂摇晃撒娇,“不要啊,灵河的水很干净的,想要景哥哥帮我洗。”
詹玉景被他摇得心软,又想到近日来两人很少这样亲近,干脆松口答应了,脱掉多余衣服后,被对方拽着往河水里走。
楚离风表现得很乖,找了个浅水的位置,盘腿坐下去时水位刚好漫到腰身。
詹玉景将他头发放下,静静看了会儿。比起刚到灵越谷的时候,对方五官线条更显明朗,鼻梁眉骨的起伏格外深邃,一双狭长凤眼末尾上挑,若是等几年再成熟些,论相貌不会输给三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