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藏他的簪子?”颜

唐知晚拿起玉冠走过来,笑道,“这身婚服很衬你,再试试头冠。”

楚飞镜凝着镜中那人,思及正在热闹张罗的大婚,脑子里忽然想起的,却是置身此事之外的詹玉景

自青醉剑庄归来的半途,三个兄弟一夜失踪跑去对方婚礼现场。第二天回来后虽半字未提及,但香车纱幔飘开时随风而来的情欲气味,还有隐秘细微的餍足表情,无一不在昭示他们那夜对詹玉景做过什么。

楚飞镜自认对情欲欢爱兴致不高,也并不在意那天晚上詹玉景被几个人干了,至于看见三人并肩回来后,心里那股烦躁憋闷,他想应该是出于被兄弟撇下的不满。

直到今夜喜服披身,他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错过的不仅是一场狂欢,还有最为风华逼人的詹玉景

詹玉景穿婚服是何等动人,四人里面,大概只有他想都想不出来。

唐知晚取来玉冠,要给他戴上,楚飞镜挥手挡开了,“看个衣服就行,我还要去找大哥。”

唐知晚只好又将玉冠放回去,楚飞镜解开婚服腰带时,他拎起桌上黑色外袍抖了抖铺展开,谁知一物自袖中掉出,摔在地板上突兀的一声。

楚飞镜一怔,唐知晚先他一步捡起掉出来的东西,放在烛光下看去,赫然是一支纯白色玉簪。做工精美玉质通透,顶端是一只盘踞在祥云中的挑丝银龙。

唐知晚不由愣住,他从未见楚飞镜佩戴过这支簪子,隐约觉得样式有点眼熟。待对方自身后伸手将其拿走,他已经明白过来

银龙乃是青醉剑庄的图腾,而这支簪子,是詹玉景以前经常用来束发的。

唐知晚收紧手指捏住不放,楚飞镜目光微沉,用力将它抽走。

他想起近来种种怪异的表现,转身一把抓住对方手臂,“飞镜,你是不是喜欢上詹玉景了?”

楚飞镜皱眉,抽手却抽不开,冷声道,“没有。”

唐知晚眼里噙泪,拔高声音驳他,“你从前不会说谎的!”

楚飞镜一字一句道,“没有。”

对詹玉景的感觉,如果真要给一个贴切的形容,他觉得或许可以称之为习惯习惯了对方是自己的男妻。至于喜欢,那是他想都没想过的方向。

唐知晚抹掉眼泪,指向他手里的玉簪,“要是你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藏他的簪子,还一直带在身上?既然你说没有,好,那就把这支簪子摔了,你亲手把它摔了我就信你!”

楚飞镜不喜欢有人在耳边吵嚷,然唐知晚乍然发现他对詹玉景暗藏的情意,恍如当场捉奸丈夫和情人私通,情绪激动咄咄逼人,不过是换来对方眉峰越蹙越深,面上越来越冷凝。

楚飞镜低头摩挲簪子尾端的纹路,一如几个月来每天重复的那般。他只是下意识喜欢将此物攥在手心,至于为什么,被唐知晚这么一问,倒是茫然了。

他将簪子放入袖中,拿起佩剑举步往屋外走去。

唐知晚见他不予理睬,小跑赶上去挡在门口,“飞镜,楚家和詹玉景之间隔着两条人命的血仇,你还不明白么?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法和解!就算你对他动了心,只要你还姓楚,你和他就永远没有可能!”

楚飞镜捏紧袖中簪子,相似的论调早就有人跟他说过,此时被对方嘶吼地嚷出来强调,凭白让他又添心烦,面无表情说了句“让开”。

唐知晚见自己无法动摇他,泪光盈盈往旁边退开两步。

楚飞镜刚迈出一脚,身后有茶盏摔碎声,对方倚在桌边拿起一只碎瓷片,锋利刀口径直划向手腕。

楚飞镜立即掷出灵剑,精准打开唐知晚手中瓷片。待对方声泪俱下软倒在桌边,他上前接住人查看手腕,只有一道细微擦伤。

唐知晚长得阴柔秀美,靠在他怀里哭起来也如女孩子般梨花带雨。楚飞镜闭了闭眼,手指碰了下腰间装药丸的锦囊,片刻后低声道,“我送你回房休息好么?莫要哭了。”

唐知晚抹掉眼睛底下的泪,啜泣着抬头看他,“那支玉簪,你还要留着吗……”

楚飞镜稍有迟疑,指腹习惯性划过袖中银龙纹饰,随即将它松开,“你若是不喜欢我带在身上,日后我将它扔了就是了。”

【作家想说的话:】

楚老二还在犹豫不决,这趟幻境会让他认清楚感情哒の企

鹅160

第18章16“这人已经名花有主了,正是在下夫君”颜

为安抚唐知晚,楚飞镜耽搁两日方才去了法象宗。

原以为进入幻境前会遇到重重阻碍,谁知到水榭附近查看,侍卫只有稀稀拉拉两三个,应对起来容易得出乎意料。

按照余丹青的指示,他选中詹玉景二人所在的幻境跳入,经历片刻下落的失重感后,周围混沌黑雾散开,叫卖声吆喝声混杂一片,俨然置身于一条陌生的热闹街巷,灯火错落行人如织。

有人在背后拍他,楚飞镜按住腰间灵剑,转过身淡漠抬眼。

那人是个块头高大的光膀子糙汉,块块肌肉在灯笼底下发出油光,身上有一股叫人恶心的臭汗味。

楚飞镜的身材已十分高挑,糙汉却还要高出一个头,身后跟随四五个小弟,虎目圆睁恶狠狠瞪他,五根布满厚茧的指头往他脸上伸去,“哟,瞧我撞见了什么大宝贝?这男的怎么生得比娘儿们还漂亮!来来来跟大爷回去,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楚飞镜冷眼瞥向那只手,被冲鼻臭味恶心得不行,抬指拨出剑刃三寸,一把剑在他之前狠狠拍开对方。

有人挡在他面前,长发高束袖箭窄腰,抱剑笑吟吟道,“兄台,这人已经名花有主了,正是在下夫君。你当街对他动手动脚,是想和在下的剑打个招呼么?”

糙汉痛得捂手,手背被抽出一道剑柄的印子,跳脚咆哮道,“我打你老母!敢对老子动手,叫你知道什么叫白头镇地头蛇!”

他说完招呼身后小弟一起上,呼啦啦四五个人围上来,行人纷纷让开一个圈瞧热闹。

詹玉景挑眉,凌空两脚踢翻冲在最前的两人,反手抓住楚飞镜腕子,低喝一声,“跑!”

楚飞镜按住灵剑,被对方拽着跑了一路,拐过三五个巷子甩开追踪的打手,钻进一家人来人往的客栈。

店小二端着碗筷小食招呼二人,詹玉景随口应了声,将人带进二楼一间面向大街的客房,关上门后拖来张圆凳坐了,翻开茶盏仰头灌自己两大杯。

詹玉景跑得满头大汗,楚飞镜却仍是一丝不苟,连衣领都不曾沾染路上的灰尘,轻抚腰间装有偻蓝草的锦囊,迟疑地叫他,“……詹玉景?”

詹玉景对他一笑,似乎全然不记得幻境外的恩仇,转两把灵剑正色道,“我方才可不是打不过他,只是那人身上味儿太臭,打大半天让我的剑沾上臭汗味,那我多心疼呢。”

楚飞镜凝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