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被苏望秋捂住嘴巴,然后拽着她往里坐,直接啪地关了门,摇下车窗对陈眠道别,“晚点回来也没关系哈,今天阿姨不查寝。”

初冬夜晚的街上行人并不多,临近圣诞节,许多商户玻璃窗上提前贴上了圣诞老人的贴纸,沈域买完单出来在门口没看到陈眠,以为她跟着舍友走了,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晚一步得知消息的游淮打来的。

刚一接通就听见游淮冷笑着问他,“还是不是朋友了?吃火锅不叫我?你队友都跟我说了本来打算叫我的,是你说别,什么意思沈域?我不配跟你和你女朋友一起吃顿饭是吧?”

沈域被游淮的语气给逗笑了,“坐不下,下次。”

“下次个屁,我在学校啃泡面你在外面吃火锅,你考虑过我什么感受吗?”

“别扯,迟盛在绥中喝麦片你怎么不说?”

已经忘了还有个复读的好兄弟的游淮:……

“行吧,但你跟陈眠现在真在谈?”

“算是吧。”

游淮多聪明一人,一下就听出算是吧三个字里头另外的含义,不就是还没谈的意思,他也算是服了沈域,没见过哪个人还没谈就搞出已经热恋期的阵仗,多惨啊,他钻进被子里就给他的好兄弟出主意,“你这不行,你得整点儿小浪漫啊,她喜欢什么你得投其所好,就像陈茵,她喜欢珠宝首饰漂亮衣服,我他妈生活费全进贡给她了,虽然没了钱但有了女朋友,这买卖你说值不值。”

扯,游淮在沈域这儿就是舔狗的典范,跟陈茵谈的那叫恋爱吗,那叫公主和她的仆人。

他多少有点儿不耐烦听了,手在卫衣口袋里摸了车钥匙出来又想起自己喝酒了不能开车,只好放弃回公寓的念头,打算回学校宿舍得了,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从便利店里走出来的陈眠。

他有些意外,问她,“你怎么没回宿舍?”

游淮以为在跟他说话,正传授自己恋爱经验的声音就停了下来,有点儿不满地说,“我他妈就在”

宿舍两个字没说完,听见嘟嘟嘟的声音,再一看手机,沈域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游淮:…….这狗脾气到底跟谁学的啊?

陈眠手里拿着7-11给的塑料袋,沉甸甸的一小袋东西拎在手里,她从里面拿出瓶酸奶,又给吸管插了进去,递给沈域,语气淡淡道,“车里不够坐,她们先回去了。”

沈域下意识接过了酸奶,他今晚被劝着也喝了七八杯,思维不像平时那么敏捷,甚至还笑了声,“什么车,四个人都不够坐,摩托车啊?”

陈眠:“……”

她盯着沈域看,发现他是真的有点儿醉了,刚才在火锅店里,热气朝着他这边吹,绥北的饮食较为清淡,沈域吃不了太辣,被辣味吹得一直揉眼睛,现在眼尾仍然有点儿泛红,显得那颗泪痣都没那么明显。

他们站在便利店门口,右边是一家理发店,门口的三色柱红白蓝三个颜色的光旋转闪烁,路灯就在三五步开外的距离,哪里都是光,面前的人没等到她的回复,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弯下腰凑近她,身上灰色卫衣的抽绳也跟着往下坠。

陈眠眼睛盯着那两根抽绳,沈域身上的酒味也缠绕上来,于是,一些本不该记得的记忆慢吞吞地回到了脑海里,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只不过是在更黑暗的巷子,她确实是拽着这样的抽绳,缠着面前的人接了个吻。

而面前的沈域还在朝她靠近,贴近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变短,他拿在手里的酸奶被无法控制力道的动作而挤压从吸管旁插出的孔里漏了些出来,白色的液体流在沈域的手背上,他没搭理。

陈眠不知道沈域究竟醉到什么程度。

明明他酒量应该是还不错的,拎着袋子的手也随着两人之间一点点消失的距离而收紧。

她清楚看见沈域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的脸,是有些泛红的,唇线也紧抿着,无论怎么看都像是遇见喜欢的人而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这样的自己让陈眠觉得有些陌生,于是在最后一点距离里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沈”

一个字方落下,面前的人忽然换了动作,他低下了头,错开朝着她的方向,这个时候了却还记得不能弄脏她的衣服,握着酸奶的手拿开,贴着她的腰往后。

他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然后似是从嗓子眼里闷出的一声嗯,对她说,“陈眠,我喝醉了,让我抱一下。”

“……”

那一声陈眠让她后背都变得僵直,靠在她肩上呼出的热气又让她心跳如擂鼓。

说自己喝醉的人明明是沈域,她今晚明明只喝了一杯椰汁。

但陈眠觉得,自己好像也喝醉了。

她垂下眸,看见路灯下两人被拉得长长的影子。

隔了几秒,才伸出手,慢慢如他所说的那样。

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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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淮脸凑近:真喝醉啦?真喝醉啦?

(久等啦!)

第0068章68/喝醉啦颜

68/喝醉啦

陈眠记得沈域公寓的地址,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扶着人上去后对司机报了地址,全程沈域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什么很亲密的行为,显得刚才那个拥抱反倒成了清醒时的产物,他靠在椅背上,手里一直握着那杯挤出来些的酸奶。

陈眠怕他头晕,让司机开了点车窗,冷风灌进来吹得手背上那点儿黏糊糊的东西变得干涸,于是就更恶心人了,至少在沈域自己看来,像黏在身上的呕吐物,他洁癖发作,又找不到东西去擦,只好眼不见为净,像那不是自己的手一样放在一边便没再去看。

胃里确实有点儿酒,但没有醉到意识模糊的程度,只是难免有点儿故意为之,就是想看看陈眠能为自己做到哪一步,会不会干脆撒手不管直接回学校,因为沈域知道,陈眠向来不喜欢醉酒的人,这么一说,沈域又觉得陈眠哪儿哪儿都挺聪明,因为不喜欢喝醉酒的人所以从来不记得自己喝醉后什么样子,这样的话压根就讨厌不到自己身上。

他思绪是乱的,东一茬西一茬没个固定,难得散乱,不用装那么多东西,平日除了学业还有跟家里人周旋,来京北读清大是他爸妈的意思,专业也是他爸妈选的,当初大摆筵席跟所有亲朋好友低调地炫耀他是这一届的理科状元,然后他爸一边听着秘书汇报工作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以后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他那会儿觉得他爸多少是有些喝醉了,就跟他现在一样,清醒的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思绪拴不住绳,信马由缰,想哪儿是哪儿,又想起他妈在宾客散尽后,坐在他旁边问他最近是不是失恋了,他那会儿没说话,他妈估计是那晚被捧着说教子有方产生了种慈母的错觉,温声对他说阿域你长大就会发现,所有的爱情都是基于金钱之上的,站得越高看见得越多。

跟他爸在飞机上同一套说辞,沈域那会儿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