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甪州和周围几个小城,行驾浩浩荡荡继续向南奔走墉州。

墉州刺史跪迎圣驾,提前月余便准备好了供一行人居住的墉州行宫。筱云珩按例履行了检查章程并提出整改措施,地方官员们叩首再拜,跪伏领命。

剩下的时间本就留给皇帝同皇后散心游玩,墉州刺史本人亲自领队,带领帝后二人与公主游览当地名胜。

几人行至一大湖边名曰玉林水,湖水明净澄澈如一面明镜,映着远处高耸的山间白塔,蓝天白云映衬其间,两岸嫩柳含青,湖中角落栽种着五彩斑斓的莲花,莲花荷叶茂密繁盛,形成一副绝色风景。

空气中夹杂着甜腻桂花气味,被柔柔微风吹拂过来,抚过忆安的脸庞,令其心沉醉不已,他深吸一口气,连连感慨山河之美。

绕着玉林水走了一整圈已经是下午,曦儿嚷嚷着累,忆安便叫琏幽带着曦儿先回行宫休息,筱云珩让刺史先行回府休息,自己带着忆安继续在周边闲逛。

街边有小商贩卖些玉林水里打捞出来的异形石头,上面刻了几个字便声称是积福避险的福石。筱云珩正往前走,一回身突然发现忆安站在摊前,被几块石头所吸引,忍不住嗤笑道,“几块石头罢了,有什么好看?”

忆安随手拿起一个端详,又放下拿起另外一个对着太阳仔细描摹,口中嘟囔道,“六郎,买一个给我吧。”

筱云珩盯着小贩手里几个不起眼的石子道,“有这么好?”

忆安一脸认真模样,“这可是玉林水里的石头,可以驱邪避祸的。”

忆安瞧了一眼一脸不屑的筱云珩,“那我自己买便是。”说罢要将一个铜板交给小贩。

筱云珩将忆安挡过,弹出钱袋里的一块碎银递给小贩,“全包了。”

小贩操着陌生的方言连连感谢,“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忆安买了石头,开心得手舞足蹈继续前行,筱云珩拿着总重一斤多的石头跟在后面一脸无奈。

两人路过一糕点摊子,都被刚出锅的香味吸引过去,摊子上各式各样的花式糕点不一而足。

忆安兴冲冲道,“六郎你快来,这个闻起来好香,这个看起来一定好吃。”

筱云珩看也没看,点头道,“买!”

就这样两人打包了六份不同样式的糕点,一路上便逛边吃,忆安手中拿着一盒桂花酥,自己吃上一口,手里又拿起一个递到两手拎满货品的筱云珩嘴边。

筱云珩正欲摇头拒绝,“我不爱吃甜食。。。”被忆安强塞进嘴里一个,“唔。。。嗯,味道当真不错。”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晚上两人听了当地老伯的意见,前去最近的郊外,说是运气好这个季节在那里也许会见得到萤火虫。

去的路上,筱云珩总觉得脊背发凉,仿佛有人在背后跟踪他们,然而每每回身却未曾见到什么异样,只得向前走。

不对。在甪州时他同忆安单独行动时也曾经有这样的感觉,自从他与忆安去茶馆玩得开心后,或许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他让忆安走在他身前,忆安也察觉筱云珩总是往身后看,便问怎么了。

忆安出门玩得正开心,筱云珩不想忆安因为这些担心,只笑着说无事,是他自己去前线养成的习惯,太敏感了。

两人回了行宫又是深夜,说也奇怪,忆安在宫里也不干什么重活却整日说身子乏累精力不济,如今来了外面,几乎一有机会就往外面跑,反倒一整日觉不出疲乏,晚上也依旧精力十足。

筱云珩瞧着忆安这些日仿佛都吃胖了些,气色好了,身体也比以前结实了。他伸手摸了摸忆安的臀部,身体不自觉地靠了过去,“朕觉着这些日子,皇后的身子丰腴了些。”

彼时忆安正专心致志地把玩他今天上街买的宝贝石头,起初也没什么心思应付皇上,便笑着扭动道,“六郎,别闹我了。”

两只大手从腰身后摸上忆安饱满的胸前,湿热的气喷在忆安敏感的耳蜗,“这里,也仿佛鼓胀不少。”

忆安的胸部最为敏感,三两下随意一揉便来了感觉,他转头一想,今日也正是受孕的好日子,趁着曦儿今日终于没来打扰,便同皇帝摩挲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已经十余日未行房事,这一纠缠可谓是干柴烈火,动静大得隔壁下人们听得一清二楚,好几个胆子小的整夜被迫听墙角儿不敢入睡。

枕头两侧的床单被忆安紧握的双手抓出将块褶皱,下体交合处的床单上被洇湿了一小块,忆安腹部下面垫了两床被子呈头低脚高的体态,一头乌发散乱、气喘吁吁地趴在床上等待精液流入身体内部。

筱云珩拔出喷薄过后的性器,用布巾轻轻擦拭忆安的身体,再扯来薄被盖在他身上,自己则盘腿坐在床边,眼神不住地往房梁处瞄。

果然是被什么人盯上了,方才便仿佛听到了有人疾走屋顶的声音,筱云珩跳下床,执剑推门而出,一块屋顶砖不知从什么地方砸在脚边。他再抬头望了一眼,一个模糊黑影儿已经逃窜出视线,筱云珩没想着惊动其他人,便回了屋里。

忆安看着一脸警觉的筱云珩从屋外回来,面露迷茫之色,“六郎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最近这些日子你不要单独出门。”

忆安点点头,他困极了,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了,筱云珩说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并未放在心上。

接下来一连几日,筱云珩都没再发现跟踪者的踪影。

而忆安则是每日除了出门游玩,更填了一项作画的新乐事,每走到一处,忆安便将当地所见景色画下来,说是日后留个纪念。

这一日筱云珩去墉州农田视察两日才能回来,忆安一个人在行宫休息,他帮着收拾完卷宗便闲来无事,又翻开前些日子未完成的画卷。

这副画还有些边角尚未完成,忆安几日没出门正闷得慌,自己拿了画卷画架便一个人出了门,将筱云珩嘱咐他的话完全抛到脑后。

忆安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兴奋地像个不着家的孩子,今日春光大好,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的脸上,他一路雀跃,却越走越偏僻,竟找不到前些日子作画的地点。

他有些着急,恰巧路过一老汉,他上前问路,老汉起初面带笑容,听了忆安的问询后,两眼直直盯着忆安,仿佛要将他的容貌刻在眼中一般,随即陡然伸手携住忆安的手腕将他拉住。

忆安大惊失色意识到遇了歹人,刚想呼救便被人从身后蒙住口鼻,不一会儿便没了意识。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忆安发现自己身处一完全陌生的宽敞屋子里,屋子光线晦暗,身边立着两个带着面具的人,忆安十分警觉,“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两个戴面具的人回答,“公子莫怕,是我家主人请你前来一叙。”

忆安不信,想到自己是被迷晕强抢过来的,哪有这么请人的,随即挣扎起来想要逃走。

屋子的尽头黑洞洞的,看不分明,忆安正在拼命挣扎之时,两个戴面具的人突然脸面朝南,立正行礼,“主人,您要的人带来了。”

出现在阴影尽头的,是一身穿深蓝色锦衣的高大男人,他皮肤白皙,眼尾上挑,嘴唇薄润,面容冷峻又帅气。他头戴乌纱,衣襟在胸前绾扣,一丝不苟地系着,似是官员打扮。

“忆安表哥,别来无恙。”那男人轻柔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漠。

“你是。。。”听那人唤自己表哥,忆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你是叔父的儿子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