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云珩听了此事,突然想起舅舅曾与他提起过的,过去历朝历代,每每政变前夕,参与共谋纷争的人都会将彼此所做的事,尤其是那些遭天谴的事留下的把柄记录在册,并且分由多人保存。

一般谁参与了,谁便保存着这些证据,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令所有参与者都守口如瓶,因为一旦东窗事发,其中一人被逼供或者被引诱泄密,其他几方参与者手握他见不得人的秘密,便可以以此为威胁。

原来是这样,忆安想着,既然筱云霆书房中有这样的证据,那是否也说明他也是当年迫害檀家的间接参与者,甚至可以说,是直接的参与者?

筱云珩也向忆安透露了自己在边塞收集整理的公孙正德纵使手下人贪污军饷一事。他去戍边之前,此现象便已经存在了很久,看来公孙正德捞钱的黑手早就已经伸向了兵部。而公孙正德的行为,直接反应了太子的态度,若是没有太子默许,公孙正德的网绝不可能铺设得如此广阔。

说得那么多,又能怎样呢?

忆安轻轻叹气,他早已不相信任何人对他的承诺,他们都只是喜欢自己的模样和身体,喜欢自己在床笫之间那些动人的反应,若是没了这副好看的皮囊,他恐怕更难在这世间存活,至于报仇,他更是早已经不抱希望了。

筱云珩将忆安那反应看在眼里,也当然明白这些年忆安对自己失望,明明说好一年就回来,明明许诺会护他周全、许他幸福,明明在皎洁月光下许下诺言一定会娶他,却连忆安嫁给二哥都没能阻止,甚至至今都无法将两人的感情公之于众。

忆安怅然起身走了,只说去院子中散心,筱云珩只敢远远的跟着,不敢与之并肩而行。

原本筱云珩回都之前边境已然稳定,西兹当时元气大伤,应当几年内都无法恢复,谁知前些日子前线来报,说西兹再举进犯边境,豫王筱云霆率军迎敌,中了敌方埋伏,身陷敌方阵营无法抽身。

当日出战的我方将士几乎全军覆没,豫王殿下也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此消息一出,众人哗然,豫王殿下战死,锦昭帝当堂急火攻心,几欲吐血。

筱云珩回府,见到正在陪曦儿读书的忆安,犹豫再三,还是将二哥战死的消息告知与他。

忆安惊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

筱云珩在一旁冷眼看着忆安的反应,心中酸涩不已,纵然自己如何欺骗自己在忆安心中仍有余影,终究比不过忆安与二哥同床共枕三年有余,那份感情,或许是自己如今全然无法相比的。

他心中嫉妒,却无法言说,只安慰忆安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我现在便要回去!”忆安焦急道。

忆安表示朝中官员恢复上朝以后,或许会有朝中大臣前来豫王府找筱云霆的官印,他的官印目前在我房里,是他走之前交由我保管的。

原来二哥真的如此器重倚仗忆安,而忆安也在听说二哥出事之后赶忙回府,在一切在筱云珩看起来倒真有几分伉俪情深,他心中不快,语气难掩酸涩,“二哥当真将你放在心上了。”

忆安知道筱云珩想说什么,定是将他想成了为了府中地位穷尽媚宠手段的侍妾,他不愿与这般想他的筱云珩多说一句,转身回屋收拾行李。

筱云珩见忆安要走,将忆安从身后抱住,他血气上涌,出语激动,“本来旌王府才应该是你的家。”

忆安语出坚定,“事已至此,不复多言。前几日你我做的那些荒唐事,便从此忘了吧。”

自从与忆安重逢,忆安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推开自己,说要与自己一刀两断,起初筱云珩也跟着生气语出不逊,但到如今,却也寻出些规律来,他绝不会放开忆安,他知道忆安也一定还爱着自己,便上前抓住忆安的手,恳切地挽留,“左右你明日再走,今夜再陪我一晚吧。”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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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纯肉可能是比较吸引人,但是我这篇正文还是坚持剧情肉,感谢一直陪伴我的朋友,是你们给我更文力量,爱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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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豫王归来(h) 章节编号:6770182

彼时豫王府本就因疫情影响,家丁四处逃散,颜宛白也回了颜府避难,整个豫王府如今门庭冷落人丁稀少。

筱云珩拗不过忆安,将其送回了豫王府,眼睁睁看着忆安与曦儿走进那扇门,心中五味杂陈。

豫王殿下战死的消息一出,那些本来四散开去的家丁奴仆们反而聚集了回来,连颜宛白也带着裕隆世子回到豫王府中,大家都想着豫王殿下一死,或许多余的钱财会被拿出来分家。

众人熙熙攘攘地议论起来,忆安却依然不肯相信筱云霆已经战死的消息,纵使他性格暴戾冲动,但既然筱云珩戍边三年可以全身而退,为何筱云霆遭了埋伏?

豫王府群龙无首,一时乱成了一锅粥,穆驰礼迁听到这消息怕忆安受到牵连,也连忙赶了回来。

颜宛白让忆安将筱云霆交给他的那份银钱交出来,忆安不肯,执言前线尚未寻到豫王殿下尸骨,现在急着瓜分财产未免为时尚早。

颜宛白自然对忆安没好脸色,她指着忆安,逼他将银钱和官印交出来,“如今筱云霆不在了,看谁还能罩着你!你再这般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几个颜府出来的家奴收了颜宛白的颜色,上前要打忆安,穆驰从旁边突然冲出,三两下将几个家丁全部打倒,护在忆安身前。

颜宛白惊诧不已,随即冷笑道,“王爷真是白宠了你这些年,他前脚一走,你后脚就与人私通,真是将豫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忆安急着辩解道,“我,我没有。。。”

“没有?那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这马夫又去了哪里?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也不在豫王府中?说不定在哪里和这个卑贱下人寻欢作乐!否则他为何帮你?”

颜宛白诬陷自己,忆安气得脸涨得通红却无法辩驳,这些日子他去旌王府中求助的事无人得知,只能任由府中的下人们当面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众人各怀心思,议论纷纷,谁也没注意那个在门口矗立了晌久的身影。

“你们在吵什么?”

筱云霆声音沙哑,面色阴郁,原本身高体壮健步如飞的豫王殿下如今拄着拐杖,背上缠着绷带,由人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进府门。

筱云霆突然出现一时众人哗然,下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鞠躬行礼,“豫王殿下!”

颜宛白惊诧不已,“王爷,你怎么。。。”

筱云霆看起来受了重伤,他面色苍白但余威不减,“怎么,我没死叫你失望了?你们这就着急分家产了?”

颜宛白低下头不吭声。

筱云霆命人将方才嚷嚷着分家产的家奴们压下去,说要杖毙庭下,忆安上前劝阻,说他们罪不至死,还望豫王殿下留他们一命。

筱云霆侧目睥睨,“哼,你倒是对谁都好。”

筱云霆情绪不佳,忆安不敢再言语,只得看着十几个人被筱云霆带来的士兵压下去活活打死,那场面凄惨异常,令人目不忍视。

筱云霆走到忆安面前,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说不上哪里变了,与自己走之前不同了,是胖了些么?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皮肤也比之前更有光彩了。自己前线出生入死一年,他在府里倒是衣食无忧,自由自在,反倒看起来更年轻了,想必这一年是没有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