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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2猪)
“大哥!”
他朝那老树边走过去,道:“大哥怎地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
祁世骁道:“二弟让我去他书房指点几人文章,我出来不久。你去遣人将青书、秋香叫来。”
“大哥有事?”
“嗯。去吧。”
祁世骧看自己大哥立在那老树边,也不挪步,心中存疑,不免多看了两眼,便往前头主道上去,寻了个体面管事,令他速去将世子身边的青书与秋香叫来。
青书与秋香二人来得快,见自家世子立在一株老树旁,树上两盏黄澄澄纱灯照不明方寸间,不知为何世子好似比往常更沉默些。
二人相视一眼,上前行礼。
祁世骁对青书道:“你在这处守着,你来。”后面是对秋香说的。
秋香随了自家世子转到老树背后,进了一条黝黯的夹道。乍见夹道地上靠坐着个人,心下一突,待细看,却是个面生的小娘子,自家世子的披风还裹在她身上。
厄久期期六似期久仨厄。
秋香年纪轻轻,能做祁世骁院中主事婢女,自是有几分胆色与眼色。这事虽教她吃惊,她数息便平静下来,道:“世子有何吩咐?”
祁世骁见如莺睡得不省人事,披风松松垮垮,不禁伸手将她披风重裹严实。
秋香看得一阵心惊肉跳,便听自家世子道:“此事莫要同旁人提及。今日你悄声将她送回二房客院。她是二房安源县来的客人,安家大小姐。”
他想到她同他说“思珍姐姐待她好”,又道,“你再寻了三妹妹过去看看她。我与青书先走,你过会再出来。安置妥当你再回来,我在此处等你。”
此处离二房甚近,世子竟是要在此处等她的回禀。秋香忍不住打量那安小娘子,一边道,“世子放心,奴婢记下了”,一边解下披风,递交给祁世骁道:“人多眼杂,恐要让安姑娘受些凉,这披风世子还是自己披上吧。”
祁世骁拿回披风,看了如莺一眼,便转身出了夹道。
青书老老实实守着,看自家世子从老树背后出来时,手中莫名多出一件披风。他跟上世子,为他提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抓心挠肺,想知道那老树后头到底是谁。能教秋香留下的,必是女眷无疑了。
秋香将如莺弄了个半醒,扶着她往二房客院去。
到了客院,便有守院子的小丫鬟迎了上来,二人合力将如莺扶进房间。秋香见是几个嫩脸小丫头在前后忙活,便做起主来一桩桩吩咐下去。
她伺候如莺饮下解酒汤,又等了一会儿,才见祁思珍身旁大丫头过来。这大丫头见是世子身边的秋香,忙道:“同秋香姐姐告个罪,今日事忙,耽搁了。姑娘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便由奴婢来了。”
秋香道:“不必多礼,是我想来同三小姐告罪的。今日人事繁杂,我竟也慌了手脚,冲撞了三小姐的这位贵客,还污了这位小姐的披风。”
那大丫鬟见秋香手中一件披风果是脏兮兮,沾满尘土,恐这安小姐饮了果酒,彼时已是跌倒在地了。想到自家姑娘待安小姐一向和善,道:“秋香姐姐莫往心里去,安小姐可还好。”
秋香道:“正要说这事。安小姐无事,只是略多饮了些,我服侍她喝下解酒汤,明日她醒来便不会头昏脑涨。妹妹吩咐丫鬟们值夜看着些。我这便回去,这披风我洗净了再还回来,届时再来同安小姐告罪。”
那大丫鬟与秋香寒暄几句,送了她出院子。
祁世骁绕了几步又回到那老树下,青书不敢叨扰世子,站得几步远,看世子那孤峭身影,分外静默,似要融进漆黑夜色中。
九十四 <春莺啭(蜜姜)|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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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祁世骁方才漫无目的走了几步,想自己十六年来,恪守祖训,遵从祖父、父亲教诲,从不曾行差就错。偏今晚竟这般荒唐,犯下这不可饶恕之错。
醉酒的是她,不是他。他只略沾了酒,毫无醉意,头脑清醒得很,还去二弟书房中给旁人指点文章。
她第一回亲他,他猝不及防,第二回亲他,他不但未及时推开她,任由她愈加胆大,自己还如同被迷了心窍般主动亲了上去。
他对她做下这般事,必要对她负责。
他忽得记得他第一回在公府遇到她,也是像今日这般晚,将他当作了狸奴,欲要掌掴他。彼时不觉甚么,此时却是很想知道,她为何要掌掴三弟,三弟如何得罪了她?是不是明日醒来,他同她坦白一切,她也会如那晚一般掌掴他。
他正胡乱想着,那头秋香匆匆来了,低声禀明事已办妥。主仆三人才返回大房。
祁世骧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先头存了疑,便一直未走远,见青书、秋香二人过来不久,大哥和青书就走了。不多时,秋香便扶着个人自树后出来,往二房那头去。
即使灯烛晦暗,他仍能将安如莺辨得清楚,那张假做天真的脸儿,那招蜂引蝶的身姿。看她大半个身子靠在秋香身上,不知是饮了酒,还是被大哥疼得厉害了,竟脚步虚浮,连路也走不动了。
他心头似被火油燎着般难受,竟朝那株老树走过去,转到树背后,见着夹道,毫不迟疑地进了里面。他脚下踩着甚么东西,低头捡起一看,是一支茜色堆纱花。
这支头花他虽不识,但它与大哥书案上锦盒中那支嫣红堆纱花何其相似,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一种料子,一人之手。
想来这头花是他大哥所赠了,二人头花传情,以为信物?他还道她怎地再不来叠翠楼,原是他的那支垂丝海棠露了馅?
他的好大哥,公府世子,十六年来规矩一丝不差,事事周全,活得清心寡欲,不想一朝着了安如莺的道,竟也这样不讲究,直接寻个僻静处便来行事。
安如莺这般脚踏两三只船,竟不怕翻了船。
他收了心思,出那夹道,还未走远,他大哥竟然又回了来。他忙闪身回那阴暗处。等上一会,见秋香回禀他大哥甚么,他大哥听后离了这处,他才出来。
他捏着那支头花,慢慢踱了回去。
如莺不知自己头花又落入祁世驤之手,她先时沉睡,而后身上越来越热,竟再难入睡,汗涔涔湿透了里衣。值夜丫鬟得了吩咐,不敢懈怠,端了水伺候她擦洗。
她被自己里衣中一块温润硬物硌着,伸手进去,将那物掏了出来,见是一块玉佩,便随手塞进枕下。
她醒醒睡睡,不甚安稳,身上汗水如注,丫鬟往她额上一探,似有些热,急道,“小姐,您昨晚上吹了风,恐是受凉了,奴婢去禀了前面,让他们请府医来瞧瞧吧?”
如莺昏沉沉,自己摸了摸额头,也不是很热,并不烫,道:“我们客居别人府上,不必再多事了,睡一觉便好。明日不见好,再找府上大夫瞧瞧。”2964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