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汉一条件反射似的倏地止住了哭声，只是那抽泣一顿一顿的，看着都觉得滑稽。

“教授……我，我对不起你，害你没了工作。”夏汉一说的磕磕绊绊的，声音都哭哑了。

“说了。不需要道歉。”凌霜说的很平静，等待着夏汉一平复心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美食街上的行人都变少了，夏汉一才抹了最后一把眼泪。

“要吃点东西么？”凌霜看着即将要收摊的商贩问夏汉一，“爱吃什么？”

夏汉一吸了吸鼻子，“章鱼小丸子。”

凌霜愣了一下，便带着他一起去了街尾卖章鱼小丸子的摊位。摊位上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大爷正在熟练的翻动着章鱼丸子。

“大爷，来两盒，打包。”

年迈的老大爷似乎有些耳背，凑过来说：“啊？”

凌霜耐心的再说：“要两份，打包带走。”

老大爷哦哦了两声，便开始熟练的制作。夏汉一想起前几年老人还不会耳背的，现在都听不清了。

闻着食物的香气，看着如同幻影一样的手法，听着滋滋的油声，似乎生活又回到了他和凌霜贫贱夫夫的那些日子，充满了向上的烟火气。

下班回家累了就在摊子里胡乱将就一顿，即便吃的并不是高大上的食材，但互相看着对方吃，便也觉得工作的艰难不算什么。

他这么想着，热腾腾的丸子便做好。

“晚上没吃饭吧，吃点。”凌霜把盒子接过来递给他。

夏汉一忽然想起了他打包的饭菜，继续捂在背包里就要坏了，“教授，能不能上去吃。”

“行。”凌霜领着夏汉一拐过街角进了小区上了电梯。

男人拿出钥匙开门，夏汉一看着熟悉的门牌号码低下了头，门外的绿植一直没有变化，是一盆小剑兰。

剑兰的长势不错，夏汉一不由地看了几眼，凌霜也注意到了他，“每三天都会有保洁上门打扫。”

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男人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打开了灯。

夏汉一从没觉得这灯光有这么亮，在看到客厅的陈设时更是睁不开眼睛。

鞋柜上仍旧摆着他喜欢的摆件，客厅里几乎跟三年前一模一样，看着他不怎么习惯，男人把灯光调低了一些，淡黄色的灯影映射在沙发上，散发出温暖的光晕，房间干净整洁，沙发旁的几盆绿植更添了几分生机。

他换了鞋坐在沙发上，目光微微闪动把客厅里的一切都纳入眼中，茶几上还有个放倒的相框，他想扶起来看看照片。

凌霜趁他还没看清就把相框拿走，维持着放倒的姿势放在鞋柜顶上。

“这是个旧相框，没什么好看的。”凌霜也坐了过来，把食物打开，“吃吧。”

夏汉一回到了属于凌霜和他的两口之家，看着熟悉的陈设家居，眼前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夏汉一压下心中的澎湃用签子插丸子吃。

“好吃。”

大爷的手艺很不错，跟从前的味道一模一样。凌霜的眼神显得更加平静，跟学校里的阴沉完全不挂钩。

“教授，其实……其实我也做了菜。”夏汉一转移了目标，尽量不让睹物之情再次影响他的情绪。

凌霜恍惚了一瞬，笑着说：“那就拿出来一起吃。”

夏汉一从背包里把打包好的两盒菜拿出来。

他摸一摸盒子，虽然密封的很好还有些余温，但是有些凉了。

“给我吧。”凌霜从夏汉一手上拿过来，打开盒子一看，静静抬起眸，说：“你顶不顶得住？”

似乎是在缓解他的情绪，男人把谈话引向情色。盒子里是韭菜炒蛋和蒜蓉生蚝，都是男人的加油站。

“现在不做了吧。教授……没了工作。”夏汉一还在内疚。

凌霜叹了一口气，“怪我没跟你说。是我的问题。”

男人拿起两个菜往厨房去，夏汉一也跟了过去，“教授，要不让我来做吧。”

“你会？”

“会。”

“那行，那就你来做，我很久没做了。”凌霜把盒子放下，夏汉一接了男人的活，从柜子里找出了几个盘子，把菜都分好，然后放进电饭锅里蒸。

“夏汉一，你怎么知道这油烟机旁边的柜子里有盘子？”

夏汉一闻言停下了手，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男人的手近在咫尺伸了过来摸着他的颈部大动脉。

“你心跳的好快。”

男人注视着他的动作，刚才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我家也这样，所以我就开了柜子，发现果然是这样的。”夏汉一解释道。

男人的手缩了回去，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其实丢了工作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可以回到这个家生活。”

夏汉一蒸上了菜，然后打开了冰箱，看着被保洁阿姨塞满菜蔬瓜果的格子，“教授，四个菜够吃吗？”

“够了。”凌霜站在一旁看着他，“即便我丢了工作，我的项目也依旧是我来更，别人跟不了城南墓葬群的活。”

凌霜的话充满了自信，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即将丢工作的影响。

“不过也有好处，我是出名了，你也跟我出名了。”凌霜掏出手机，刷到微博那一页，“G大出声明了。只是情侣间情不自禁被人偷拍，并非网友口中说的猥亵。我想着即便我没了，你看不到脸至少还可以继续完成学业，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