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看着认真的凌霜，二话没说也留了下来，要不说男人认真工作时候是最帅，凌霜看着眼前齐到膝盖半米来高的一尊雕像，上面糊满了泥水，让他分不清究竟是什么造型。

但他回过头去看墓道另一侧，另一侧的角落里也有一尊跟眼前这一尊差不多高的雕像。但造型似乎不太相同，静静的伫立着，等待着凌霜进一步的发掘。

凌霜不敢疏心，在他眼里这尊雕像比起那些简单的马蹄金来说研究的价值更高，他慢慢的剥开雕像上形成的泥水皮壳，露出里面铜制的表面，只是单纯的露出了一个部分，凌霜就凭借他专业的知识判断出来这尊雕像分量不轻，拿肯定是拿不动的，只能让两个人一起抬。

“马晓，过来一起剥！”

马晓也加入了剥皮壳的工作，皮壳一点点褪尽，凌霜看到了他都没见过的奇怪纹样，这是一个人身牛头形象的铜像，头顶上两个牛角已经折损了一部分，只有牛鼻子上的环式装饰勉强判断出这是牛的造型。

人身牛头，那凌霜便推测另一侧的肯定是人身马面造型的铜像。

古来牛头马面便有镇墓守门，威慑盗墓者的寓意，现在这一尊牛头的角却莫名其妙的断了，难道是有前人盗墓贼拿不走雕像就掰断了牛角？

这一个墓葬已经失盗？

他细想了片刻也觉得不合理，墓道旁还有如此多的马蹄金，即便盗墓贼夜深人静看不清脚下的金子，这雕像周围的东西却都没拿走，这又是为什么？

迷雾重重，凌霜也有些迷惑。

“学长，这个花纹是什么啊？”马晓惊呼一声，指着铜像上某一个花纹道：“这个花纹我从来没见过！”

皮壳一点点頽尽，凌霜凑过来细看，马晓所指的花纹非常的轻巧，有一条条细线围在一圈乃至一点，线条从这一点发散往铜像全身延展，一直延伸到还没清理干净的内部，中间是一个类似五角星的纹样，跟里面还有一个复杂的文字标记，上面还有一些泥土沾在上面。

凌霜看了一会，突然觉得身后一凉，心下陡然颤抖，不知道为什么。

“你在这里啊？”他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惊觉时手已经附上了那浅浅的花纹。

凌霜侧着头看到马晓也在看着他，问道：“马晓，刚才是不是你在说话？”

“啊，没啊。”马晓赶忙回答。

凌霜就像是浸入水中刚刚浮出水面一样，一身湿漉漉的他喘着气，发丝黏在脸上，身体的异样更加强烈。

“我找到了你了。”不知道哪里又传出那冰冷的声音，凌霜突然捂着嘴，扭头在一边想吐，但嘴巴张开之后却什么都没吐出来，没等马晓过来，凌霜晃了晃头说：“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马晓一脸疑惑，惶惶然道：“没有啊。这哪里有声音，学长你怎么了？”

“出去让人过来把这东西整理到外面去。”凌霜不敢再碰这尊铜像，身体的奇怪表现让他有些惊异，他从来没体会过这种仿佛有灵魂在他体内说话的感觉，刚才那两句话仿佛就是对他说的，但他不知道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快！”凌霜喝道。

马晓立马出去叫人，凌霜也紧急退出了墓道，坐在马扎上盯着这一尊雕像从地下重见天日。

这一尊人身牛头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凶残，左手手上挥舞着不知名的法器，右脚微微抬起，嘴巴张开仿佛在怒吼着砍向盗墓者，守卫墓主人的平安，唯一一个不足的就是牛角断了。

“你们看着点，小心别弄坏了。”

其实凌霜的担心是多余的，铜像都是用架子连带着底下剩余的湿土一同取出，四人合力一起抬出，根本不会出什么意外。

马晓提醒道：“学长，剩下的交给我们吧，你已经连续工作了五六个小时，该休息会儿了。”

其他人都走了，凌霜才来到单独存放铜像的帐篷，铜像上的泥土稍稍清理了一些，大部分纹样都可清晰可见。

凌霜抬起手想要抚摸刚才那个花纹，还没碰触到他的手就缩了回去，那一处花纹的纹路突然变深，原来浅色的地方也变成了血红色，一条条如血管一般通过一点流向全身，就好像那一处才是铜像开启的机关。

男人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睁眼看时那深红色的纹路又不见了，回到了原来的浅色。

刚才的画面只出现了一瞬，凌霜怀疑他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缺乏休息出现了幻觉。

他立刻出了帐篷吩咐了马晓剩下的事情，一整天都在上面打酱油的王刻和吕媚这时候手挽着手从他身边堂而皇之的走过，他也没心思管，开了车就往山下去。

回到临时的家，敲开门的那一刻，夏汉一就在家里等着他，随之飘来是饭桌上的香味。

凌霜一下子就觉得这么累是有价值的，夏汉一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疲累，马上过来给他脱外套，递上家居服。

“洗手吃饭。”夏汉一笑的很灿烂，看到他更是开心。

凌霜回之一笑，穿好了居家服就去洗手，眼睛一瞟就看到客厅桌子上的扑克牌，他没说什么就坐在餐桌旁，“辛苦你了，等了我这么久。”

平常的生活最是磨人性子，从前是夏汉一磨凌霜，现在反过来，但夏汉一并不觉得有什么辛苦，烟火气大抵就是油盐酱醋，没有多少纸醉金迷，只有两人平淡的生活是本真。

热腾腾的菜从电饭锅里端出来，两人相视一笑，刚要动筷，凌霜看了一眼夏汉一，便发现夏汉一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低下头，然后再抬头看夏汉一时影子又不见了。

“夏汉一，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凌霜扶着额头，眉头蹙在一起。

夏汉一忽然警觉，试探的问：“老公，你……你看到了什么？”

凌霜眯着眼睛看着他，一手撑在桌子上，夏汉一的身影仿佛分散成了两人，身前一人，身后一人。

男人顿时生出一股不能言说的寒意，身上汗毛倒竖，脸色骤变，“这，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是去休息一会。”

凌霜起了身，慌忙的进了卧室关了门。

夏汉一还没反应过来，但他很快就想起来小马哥的嘱托，这不就是出了墓就要出事，难道……

他走到门口，“老公，你先开门，让我进去。有什么事说出来让我想想办法。”

里面没有应答，屋子里的凌霜大口的喘气，一会的功夫，他好像就好了一些，眼前也不在迷糊看不清，床上还放着夏汉一的衣服，他虽然拿过来，口袋突然掉出来那两枚护身符。

一股强有力的颤动震醒了凌霜的心房，男人就像是缺了氧般挣扎，又过了一会儿，这股颤动愈发激烈，四肢紧绷，脸色痛苦，两鬓流下了豆大的汗珠，连呼出的气息都仿佛数九寒天冒出的热流。

“我赢了，抓到你了。”

门外是夏汉一担心的询问，屋内是某人阴恻得意的笑声，凌霜鬼使神差的抓起那两枚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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