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真凶狠。
但是人现在不在我这哎。
黎雉不由地想,靠!他绝对是从始至终就被路行耍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路行在他身边,冲路行来的明枪暗箭都要关他这关了,可即便是过了,也根本没用,因为人根本不在哈哈哈……啧!
就这样,他还要被针对,连褚枫都特地跨国呼他电话问他路行的情况。
他哪能知道什么情况,他倒想问问他褚枫怎么跑路的那么快,现在吴兴撒气都要撒他头上,但是褚枫懒得理他,只是道:“吴兴狗急跳墙也不会对你怎么着,你要把他看好。”
黎雉嗤笑一声:“他好的很!”活蹦乱跳地威胁他呢。
“那就好。”褚枫轻声道了句,黎雉一听,颇有点坏心眼地说:“他就在我身边呢,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他敢如此放肆,全是吃准了褚枫不敢,果不其然地褚枫飞快道:“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黎雉暗骂他矫情,谁知褚枫最后来了句:“提醒你一下,苏现回去了,你尽量别在他眼前晃,他想拿刀砍你呢。”这是回敬他的坏心眼。
啊…苏小疯批。
黎雉脑仁又是抽抽的疼。
不过不多久,他就能松一口气了,因为吴兴狗急了跳墙大拿omega保护法中omega重婚无罪这一条做文章,把他的竞争对手钟鸿远的“家事”一箩筐抖落了出去,称其大力推行omega重婚无罪是为他们家存在的背德乱伦行为作蒙羞布,打着解放omega天性,维护omega社会权益的旗帜,实则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其实这些家事在他们之中根本都算不上新鲜,吴兴话说的也没错,但这是不会展示给普遍大众看的,就像吴兴说的遮羞布比喻一般,这本就是“羞”,何以见人?而他们这些除了权势就是金钱傍身的,干的“羞”事多了去了,每一件拿出来说都有够品味的,可一直都是心照不宣的,二哥谁也不笑大哥。
但他们眼里只是见不得人的潜规则的事,在普遍民众眼里,每一件都是踩在他们接受的道德教育,法治教育的脆弱神经,稍微一动就牵扯人心。
正式内选之前闹出这种事,在直播内选的当天,政府大厅的门前记者都比以往看起来雀跃了不少。
内选一般分为三个流程,一是宣布各方代表名单,二是候选人发表最好的政治演说和回答记者提问,三就是唱内选票,票多方但选此届政府首脑。
以往这确实是流程,毕竟内选嘛内选,代表都是各派阀的亲信,代表票是多是少,在看见代表名单后就已经有个考量了,但是因为这次针对钟鸿远的不良舆论,网上有些声音表示重开民选票,再选一次。
“这次直播不一定能顺利进行啊…”
“管他的,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不都有利于我们吗?记者还怕有料可写?”
“嘿,说的也是。”
……
黎雉本来觉得许砚非都回来了,他也和吴兴撕破脸了,那么这个内选代表的事情跟他也没关系了,但许砚非理一理衣袖浑然上流精英作态,冲他弯指勾了勾一副呼喝唤来跟班小厮的模样,黎雉都没反应过来气笑到甩脸走人就已经落屁股坐在了大厅会场的二层。这里像个视野开阔的隔间,下方流程的进展应收眼底,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三三两两的隔着不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密切关注着下方动态他们是各个派系的背后资本,是真正的主子。
这个国家的政府选举就是这样,比权力更高贵的势力,势凌驾权之上,操控权力的更迭,而许砚非背靠四家,无疑是这最有势的一位贵人。
他前三天还是半死不活的颓废糙汉,今天坐在黎雉身侧抚手鼓掌,微笑点头却笑意不达眼底的样子令黎雉错位回到了过去的次次交锋,体感十分差劲,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你看起来还挺游刃有余的,吴兴送你们的那份大礼你们消化完,想好对策了吗?”虽然隔的其他人有些距离,但黎雉还是尽量放低了声音。
许砚非斜眼瞥他,同样低音量道:“你指什么?把我们家的八卦轶事放在互联网上共大家娱乐吗?”他浑不在意道:“多有意义的事,为博人民群众一乐,在所不辞。”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黎雉几乎忍不住破口而出,他为平稳心态,暂且将视线放在了下面正在走流程的内选大厅,代表名单一个个宣读而出,被念到名字的也挨个对着镜头颔首微笑,各态面孔竞相出现在大厅最醒目的液态屏幕之上,并在同一时刻转播到每一台具有信号连接功能的终端。
“警部部长…”黎雉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许砚非自然道:“他被放出来了。”
“你们就这么轻易放过他。”黎雉觉得不解,貌似他在吴兴那看到的熟面孔要多于钟鸿远方的。许砚非应该胜任的那个代表位置,他是主动放弃了,但填补上去的人员,虽不是一开始订好的黎雉,可也是吴兴的人。
搞什么?
“你不觉得人越多好戏越有看头吗?”
许砚非貌似真心发问,黎雉心里突突的,猜不到许砚非特意带他进来是要带他看什么好戏。
“说起来,小路跟你生活过一段时间,他在你那边,我应该能放心…吗?”许砚非话锋一转,转到了黎雉最不愿意提起的话题:“他最近还好吗?”
黎雉在突突了一两秒之后戴上皮笑肉不笑的面具,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挑衅般地回问了回去:“他让我向你问好,所以,你还好吗?”
他这不也算实话吗?所以,有点儿底气吧。
黎雉在许砚非那双精明狡猾的狐狸眼支撑出了临危不惧的气势,许砚非面颊还是较之以前瘦削的,他五官古典而美型,比其他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都更有东方神韵,本来是看着最温良和煦的,现在也有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
这家人血统里刻着的都是豺狼虎豹,也真难得出了个草食系的路行。黎雉暗自腹诽。
不过也不用许砚非回答了,看样子就知道了,他不好,他很不好。
“其实我都能理解,也明白我有着无法狡辩的过错,所以我打定主意我要学着接受一些现实。”许砚非缄默良久后道:“比如分化后在我们的身边他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没有一天不在想着离开,想着自我灭亡,连同归于尽都嫌弃血腥。”
黎雉猜自己是蒙混过关了,他暗地揩去掌心出的那么点汗渍,接着话茬道:“所以呢,你要放他自由了?”就像没听出他话中的暗讽,许砚非自顾自道:“alpha和omega的关系就像正负两极,彼此间的吸引力带着宿命感,那是不情愿也会走到一起的交合关系,只要你我的信息素够合拍,理性的情感往往占不了上风,更多的是感性,或者只是单纯的性……所以在漫长的发展至今,我们所收到的教育,将性的关系写上了书本,颠覆以往的遮遮掩掩,大力提倡的AO性关系自由正是出于生理特殊结构考量,用人本的教育将之合法化,道德化,而最重要的是合理化。所以AO 的结合变为了理所应当,宿命的论调也可以更改为讴歌其结合诞下优秀血脉的崇高性,以至于我们会忘却最根源的,人与人的结合区别与野兽牲畜的根本在于两情相悦,在于的是那个‘情’,是情不知所起,情不自已,情难自禁,情之所钟。”
这下换黎雉沉默了,他也是alpha,但是alpha和alpha之间看问题的角度可能就存在一个单身与否,就会变得听不懂A话,觉得另一方在放空屁。
“我在成为alpha之前没有想明白这一层,而他在成为omega之前接受的从来不是这番论调,他甚至泡在了爱情的蜜糖罐子里,所以分化后从观念上我们就有很大的分歧,成为了alpha和omega,我们离两情相悦便渐行渐远了……更妄论,我们周围的一切远比这复杂,也再无关自由了。”许砚非缓缓道:“alpha和omega的双向连结让我们天各一方也再无法恢复自由身。”
“彼此纠缠,至死方休。”
“逃?能飞离命运的掌心吗?”许砚非盯着自己的手掌,蜷缩了一下五指,就像虚虚实实的抓住了些什么,又让什么从指缝间溜走了。
黎雉眼皮蓦地一跳,因为他看见许砚非在短暂的肃穆后唇边露出了点戏谑,这让他突生不好的预感。
许砚非道:“不一定所有的alpha和omega都会同我一般切身体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beta,beta绝对不会理解。”
他微微扬起下巴,是冲着液态屏幕的上的吴兴,颇为放肆的一笑:“怎么就正落下怀,一个beta,落进了alpha和omega的圈套呢。”
那是吴兴在说呢在此,我想问钟鸿远议员,作为有您父辈在位时亲自拟定的重婚法案,您是否作为直接受益人,罔顾本人意愿与当时已有事实婚姻和法律婚姻的omega结为了合法AO关系,又是否承认其omega与你有着血缘关系,你与他的结合罔背伦理?
钟鸿远,钟明洛的父亲,比起他那个虽然聪明但咋咋呼呼的儿子,他虽不沉稳肃穆,但自有刚正气度,身姿挺拔而气宇轩昂,面对吴兴,他不卑不亢道:“我不知道吴兴议员这几个有关私人的问题意欲为何,是在质疑法案拟定推行的公开透明性,还是关于重婚法案的切实性?还是质疑我个人婚姻的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