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想五年前,我把事情想的很简单,丁写玉让事情变得复杂,而现在,是苏现,用不同的手段,做着同样的威胁的戏码。”

“我可能是真的生气到有些不正常了,我刚刚什么都不想去想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是没关系,这次你在我身边的,所以开去哪里都可以,地狱还是天堂,你都在。”

“我都做好一了百了,破罐破摔了,但是你说我发疯要去死,就一个人去死。”

“啊,你不愿意,我忘了,这次,你和着要逼疯我的苏现是同伙,你不是我的。”

“再然后,我感到后怕,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刚刚忘乎所以了,所以你把我叫停下来,比起我失去了你这件事实,我先是窃喜我停了下来。多险,差一点,我可能就真的失了心疯了。”

而这点窃喜让褚枫意识到,他失去了,也不配再拥有。

他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身份里,就好像两人的关系里,被威胁逼迫的,情感指责的他最伤心最难过,到恨不得去死。又或者他们是什么烂俗狗血剧里被千百方阻碍不能在一起的主角,需要一点悲剧色彩,突破重重阻碍,携手相逃,前方要么是海阔天空,要么就是万丈悬崖。殉情也是为了体现他们的至死不渝。

可这并不是殉情,路行让他一个人去死,他还要拖着一起死,那就是自私极端主义的谋杀,没人会为他喝彩。

而且,他其实并没有这样孤注一掷的勇气,他脑海里勾勒的蓝图悲壮灿烂,但现实他会为一句叫停而窃喜万分,所以只不过是他的自我感动。

就好比很多年前,他让路行跟他一起去国外,跟他一起走吧,路行当时拒绝了,他没有多伤心,自己走了,后来的思念如狂,却也没有动找回他的心思。他大概就是这样的人,是一个不那么勇敢,但执念深重的人,这样的自己,在和路行的每一次接触都会更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卑劣,而他一直不愿放手的原因,也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不堪而已。

路行对他说的话虚虚实实,唯独在评判两人关系之间,可能带有激怒钓鱼的成分,但是说的是完完全全正确的他喜欢他,但没那么喜欢他,在喜欢他的这件事情上,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排到前面,他永远不是他的首选,为了其他的事情,”喜欢“这种情感,他还可以暂时剔除出去。

其实那点喜欢,在普通人身上就够用了,但是对路行来说就十分不够看。

他怎么好意思,捧着那点喜欢,还洋洋自得,标榜他是深情款款的。

所以……

“来接你的车到了。”

他松开了手臂。

“你该走了。”

我不配带你走。

路行打开了那扇车门,他站在车外,忽然俯下身望着里面的褚枫道。

“褚枫。” ?㈨1391835O

褚枫向他凑近一点:“什么?”

“你别喜欢我啦。”

褚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好,我知……”

“如果你不想再被我利用的话。”

褚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急忙道:“你可以利用我。”

路行站直了身子,微微笑着道:“但是我不想了。”“对我来说要成负担了,虽然这么说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感觉真讨厌。”

“像戴了一条很紧的项链,都要变成项圈了。”

路行道:“所以你别喜欢我啦,放过我吧。”

他轻声道:“也放过你自己。”

褚枫沉默了下来,直到在路行转身要离开都觉得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

他问:“你会对他们说让他们放过你吗?”

路行目光游离,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我好像真没说过……”褚枫知道自己不该,没资格,但是还是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但路行接着道:“因为他们都不会让我有说出这句话都机会。”

“他们不会做选择题。”

路行声音淡淡,眼睫垂落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了街边静静停着的,等待他的那辆车:

“也不让我做选择。”

在车内人按耐不住要冲下来之前,路行最后想起了什么,对着褚枫道:“你不用担心你父母的事。苏现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那个视频看起来恐怖了一点,但是我告诉他让他别乱来了。”

“你告诉他……”

“嗯哼…”路行没再多说什么,只最后对他笑了笑,眉眼弯弯道:“你会安全接到伯父伯母的。”

他转身,背向了他,一边走一边卷自己身上过长的衣袖,拉高了卡在手肘处,那一截细白明晃眼球,褚枫克制不住地开门下车,他张了张口,“路行”的名字压在舌根下,怎么也吐不出,手扶着车门,也是再做最后的克制。

他最后看着路行弯腰上了那辆车,期间没有回一次头。

然后车子开走了。

把许砚非安顿好,丁写玉就手抄口袋下了楼,他感到口袋里的震动,手一摸摸出了个通讯器,他戴到自己的耳朵上,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手指边在大开的笔记本上划动,边缓缓吐出一个字。

“说。”

“我砚哥哥的状况还好吗?”

那边声音甜蜜,油嘴滑舌,苏现久违的把“砚哥哥”这个称呼用上,倒是恶心了一把丁写玉。

“你砚哥哥听见你的声音就很不好了。”

苏现在那头笑起来:“那你可离他远点接我电话。”

丁写玉听见他口里哼着小曲,随口道:“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