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口?问?:“货款是需要美丽国货币结算吗,外汇这个事?情可能还需要……”
说到一半,他自己接了下去:“哦,不用,华国货币,分期付款,分了三年?!崔先生还真?是……不错不错,这个合同对你们非常有利。我记得沈厂长就是崔先生那组的吧,看来你们跟崔先生相处得不错。”
小骆一边登记一边碎碎念,反正办公?室里都是他们系统的同志,合同内容对他们来说不算秘密,大?家知?道了也不会出?去说。
主?要是他们内部也是有分工的,小骆恰好就是负责崔建中他们组的,他负责的几个组之前没能拿下任何合同,最后以零蛋收尾,虽说零蛋的不只他一个人,但是能摆脱零蛋的队伍,小骆还是很高兴的。
果?然?,听完了碎碎念的几个同事?纷纷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尤其依然?保持零蛋记录的几位,简直羡慕嫉妒得不行。
这家伙,运气可真?好啊!
话说回?来,谁能想到呢,最后几个国营大?厂都没能拿下设备订单,反倒是给一个社办企业拿到了。
商务部的人也过来了,是个剪短发的利落大?姐,她笑眯眯看着沈茉儿,提醒说:“到时候设备到了,恐怕要先借用一些给首都机床厂。”
沈茉儿笑着点点头:“知?道的。”
说起来,相比资金其实?国内更看重技术、设备的引进,实?在是华国此时方方面面的技术都落后国外太多。
但是华国人是出?了名的能钻研、会吃苦。
国外封锁技术,他们就购买设备,拆开了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研究,就这么慢慢摸索,靠着手搓零件,给国外的技术一点点学回?来,再举一反三,伺机超越。
崔建中的这批设备,都是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制衣设备,毫无疑问?,肯定是要拿去“研究”一下的。
这边正聊着,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短发大?姐走回?去接起电话,一开始还是笑盈盈的,后面表情逐渐严肃,甚至有些惊讶,最后说:“人就在我们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他们还在围着沈茉儿询问?她是怎么拿下合同的,短发大?姐走过去,觑了个空隙,插嘴问?沈茉儿:“沈厂长是南省人?”
沈茉儿笑着点头:“对,南省陵江市江北县的,华彩制衣厂就是江北县柳桥公?社的社办企业。”
短发大?姐点点头,犹豫了下,又问?:“沈厂长的母亲姓苏?”
沈茉儿原以为她是对华彩制衣厂感兴趣,哪知?道竟突然?问?起她母亲的姓氏。
沈茉儿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是啊。”
她母亲确实?姓苏,是大?凉望族的嫡出?千金。
念头在脑子里打了个转,沈茉儿马上意识到对方问?的应该是原身的母亲。
原身的母亲也姓苏,甚至闺名都跟她母亲是一样的。
她爹说就连长相也是一模一样的。
好像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只是,为什么这位女同志会突然?问?这个?
短发大?姐笑着安慰道:“没事?,只是想请你在这里再等一会儿,有个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沈茉儿眨了眨眼,并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那边小骆一边碎碎念一边把合同备案很快给做好了,相应的材料也还给了沈茉儿。
短发大?姐想了想,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等吧?”
沈茉儿挑了下眉,不过也没拒绝:“也行。”
同小骆他们告辞,跟着短发大?姐出?了办公?室。
俩人刚走到饭店大?堂,就看见停在饭店门口?的一辆车上匆匆忙忙下来两个人,快步走进饭店后,就径自向着她们的方向过来了。
沈茉儿看清其中一人是崔建中,不禁高高地扬起了眉,人刚走到面前,她就忍不住开口?:“崔同志,你不会是签完合同就后悔了吧?”
合同条款是崔建中拟定的,但是却?对她很有利,其实?沈茉儿看到的时候也挺诧异的,她知?道崔建中这人嘴硬心软,却?没想到他能这么好说话。
崔建中喘了一口?粗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那点蝇头小利,我还不放在眼里。”
沈茉儿疑惑:“那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主?要是这俩人一进门就冲着她们过来了,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就是找她们的。
沈茉儿扭头看向短发大?姐:“你们是来找单同志的?”
短发大?姐姓单。
单大?姐微笑着摇摇头,肯定地说:“是找你的。”
沈茉儿循着她的视线看向苏景年,神情益发疑惑了。
她知?道苏景年是考察团的,但是他们这次的考察活动,基本上都是“一对一”服务,她平时也就跟崔建中接触多一点,考察团其他人,都没怎么接触过。
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她自然?不会认为苏景年是来找自己的。
苏景年张了张嘴,半晌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孩子,你的妈妈是不是叫苏景绣?”
沈茉儿惊讶看向他。
她没有否认,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何况,其实?回?来的路上,苏景年已经拜托接待组的人查过沈茉儿的资料。
籍贯、父母姓名这些并不算什么秘密,首都大?学?学?生处的同志一翻就知?道了。
沈茉儿的档案资料上清清楚楚填着:母亲苏景绣,已故。
苏景年眼睛慢慢变得湿润,一路压抑的情绪,在胸口?里翻涌,喉咙好像哽住了,半天发不出?声音。
许久,他颤声问?:“你母亲有没有说过,她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