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个月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她是一月初搬过来跟他一起住的,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好不容易这一个月他学会照顾她,也得到她的信任和依靠了,他都准备要开始给?她树立规矩,纠正?她的那些坏习惯了……可现在她又要回去住一个月?
越想薛理越觉得不妥,说到底,立规矩改习惯也是小事,主要是现在林满杏已经习惯他照顾她了,别?人照顾她怎么?可能有他那么?仔细呢?更别?说他原本其?实?就计划着今年?是想要带她去薛家过年守岁的……
想到最后,考虑到林满杏确实?很想回去,于塍一个老人过年?也实?在有些可怜,薛理只能尽量大方体贴地说道:
“一个星期,满满,半个月好不好?初十我们就回来。”
*
“满满,初十我们就回来。”
已经把林满杏送到于家了,可是薛理却?还是一肚子的不放心,他于是又开口说道:“但是如果你觉得哪里住不舒服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提前几天?过来接你。”
“好。”
林满杏听话?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很干脆地举手跟薛理说拜拜,于是薛理只能一边在心里无奈地骂她这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一边三步一回头地转过头去看?她。
而当他视线里的那道人影都快模糊不清了,薛理又一次转头看?去时,却?瞧见林满杏的身旁突然就多了另一个人。
“夫人,门口冷,不介意的话?,您先?披我的外套吧。”
于斯佰走到林满杏身后,双手提着大衣外套便将身前的林满杏裹住,接着又站到她身旁,低着头,神?情认真而又虔诚,好像是在什么?很神?圣的事情一样?。
可实?际上,那双手背满是可怖疤痕的手,不过是在替林满杏整理好被压歪的领口罢了。
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薛理只觉得刺眼极了。
虽然他知道,一楼门这么?敞开着,就算是房子有控温系统,肯定也多少是冷的。可当他瞧见于斯佰从身后将林满杏包裹住,又站在她的身旁动手动脚,他就是觉得于斯佰碍眼极了。
披衣服需要贴那么?近吗?整理衣服又需要贴那么?近吗?他一点都不知道男女?的距离分寸吗?
他以为他是谁?他以前不过就是个管家,是个佣人,要不是小焕出了事,他哪里有机会姓于,又哪里有机会接手裕华?一个下人而已……就算是要照顾主人,给?主人披衣服,也该安安分分地照顾,安安分分地披衣服。
做出这种狐男惑主的样?子算什么?!
想到这里,薛理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想要回去好好敲打敲打于斯佰,却?刚好瞧见那扇门当着他的面缓缓关上,那两人的身影也完全消失在视野当中。
薛理:“……”
混账东西?!
*
上楼见了于塍,又被他摸了好多下脑袋,听他说了好几遍“回来了,回来了好啊”,林满杏这才又回到之前和于景焕一起住的三楼。
只是才走进?三楼的小客厅,就有一道跟火焰似的赤红影子往她身前一扑,林满杏下意识就蹲下身抱住它。
“呜呜呜”
显然是想林满杏想得不轻,狐狸一边呜呜叫着一边疯狂地蹭着林满杏的脖子、下巴、脸……像是有什么?吸人的瘾似的,它在林满杏的怀里忙得不可开交。
“夫人,您不在家的时候,它很想您。”
乔斯佰同样?蹲下身,一只脚屈膝跪在地上,那双狭长的眼睛紧紧地看?着身旁注意力全然在狐狸上的林满杏,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林满杏听到似的,他道:
“我也是。”
*
“你又在想什么?呢?于满。”
裴蔓菁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于满拿着那张身份证发呆了,每次看?见这一幕,她都想给?他来一拳。
一天?天?的发呆不干正?事,等他病全好了她就把他打包送到码头打工,等他把医疗费全都还完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别?想了,这身份证都糊成这样?了,你能想出个屁。”
裴蔓菁说着就坐在另一块礁石上。女?性长年?住在海边,晒成了一身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扎着高马尾更显得她青春活力。加之她身上肌肉又精瘦,一眼看?去,甚至给?人海边原始部落女?首领的感觉,大海之母的气质淋漓尽致。
“你现在还是赶快把身上的伤养好,出去打工要紧。账单我可都收着呢,你别?想赖账。”
“……”
对于她的话?,于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头也不抬,话?也不说,依旧是垂眸看?着手里头都身份证。
是,裴蔓菁说得没错。
这个身份证上,人像部分恰巧就是被子弹击中的位置,看?着旁边边缘部分,只能勉强确认上面应该是个留着娃娃头的女?孩。
至于地址部分……硝烟的覆盖和海水的冲刷,于满除了能确认这应该是华国的云溪省,再多的信息也没有了。更别?说他翻到另一面,看?到上面的身份证有效期,早在两年?前多过期了。
怎么?看?,这张身份证的作用都不大。
想到这里,于满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他小心翼翼地又把身份证放回胸口处缝的小兜,接着,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裴蔓菁,问她:
“裴蔓菁,这里最近的首饰店在哪里?”
裴蔓菁一怔:“首饰店?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买什么??”
“没买什么?。”
于满抿了抿唇,牙齿不由地咬了下舌尖。他自然不可能告诉裴蔓菁他的真实?想法,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念头。
他要买舌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