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林满杏捧着?毫不符合环境气质的抽象青蛙杯,低头喝了一口?后,想起什么又一本正经地?对乔斯佰说:“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说谢谢没有?礼貌。”
看她这副认真?的模样,乔斯佰不由地?又感觉手套下,手背上的疤痕隐隐发烫。无人瞧见的地?方?,男人的手指不由地?蜷缩了两下。
……好乖。
乔斯佰面色不变,他微笑着?说道:“夫人真?的是?很有?礼貌呢。但是?没关?系,就算夫人对我的态度再坏一些,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的。”
“毕竟我以前对您真?的很不尊重?,所以就算您惩罚我,也是?我应该的。”
林满杏:“乔斯佰,你可不可以说话说得不那么奇怪?”
乔斯佰说话,就像是?她看着?看着?就会睡着?的文艺电影里面的人说话,在屏幕上看着?没什么,可是?真?的面对面听乔斯佰讲话,林满杏就感觉很奇怪,哪里都奇怪,好像是?躺在草地?上,有?小虫子往衣领里面爬一样,让她忍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对不起夫人,您是?生气了吗?”
像是?在面对什么很棘手的事情,一向?精明能干的管家面色流露出了些许愧疚和为难,他道:“是?我让您觉得不舒服了吗?您想要我怎么改正?您可以直接告诉我。”
“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舒服。”林满杏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最后考虑到乔斯佰刚刚还给她煮了很好喝的奶茶,她不能挑剔别人,林满杏于是?默默地?低下头,咕哝了两句:
“你不用?改正,你很好的,你煮东西都很好吃。”
“谢谢夫人对我的夸奖。”
乔斯佰眸中笑意更深,“如果夫人喜欢,我后面有?时间都会为您做的,您想吃什么都可以。”
林满杏:“嗯。”
“对了,夫人,接下来有?些事情,我需要跟您说明一下。”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乔斯佰强压下那隐藏在内疚和悲伤之中不该有?的暗喜,他道:“少爷遇害的事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乔斯佰说着?又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之前少爷为您置办过一些财产。包括不动产、股票、信托基金等等,这些都会有?人专人负责。您过目一下。”
林满杏伸了下脖子,随便翻了两页,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本来字林满杏是?认识的,连在一块儿她就有?些晕了。于是?她很快就又缩回脖子,老实地?摇了摇头:“我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
小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也就使得男人没有?再遮掩,眼神?温柔得甚至有?些诡异,他很耐心地?说道:“这些我都会为您安排好,请您相信我。您账户里的钱,只会越来越多,您的生活不会和现在有?任何区别。”
“另外。上个月少爷让我安排在裕和广场的一楼为您安置了一家猫咖,店铺已经装修完了,人员也都打点好了。这段时间就会开业,店内有?临时店长,一切支出都会从少爷的账户走。只要您愿意,您什么时候”
“咳、咳咳、”
乔斯佰的话刚要说完,却看见林满杏突然转过头去,显然是?被呛到了,她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手里头的杯子都有?些拿不稳。
“怎么了?是?呛到了吗?”
见状,乔斯佰连忙把她的杯子拿走放在桌子上,也没有?再顾及什么社交距离,他直接起身?又单膝跪在林满杏身?旁,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又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方?巾递给她。
直到咳嗽声渐渐平复,乔斯佰才伸出右手,抚住林满杏的侧脸,让她重?新抬起头来看他,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而同?时,两人的距离也亲密得有?些过分,哪里像是?佣人对待主人。
“怎么样了?现在还难受吗?”
乔斯佰手套的指尖轻轻拭去林满杏被呛到时溢出来的泪花。他看着?她那因为剧烈咳嗽,而显得格外红润,好似哭过了一场似的可怜模样,心跳都跟着?停了一拍,心疼道:“夫人,别哭。”
“啊?我,咳,我没有?哭啊。”
林满杏却浑然不觉他那异样的心思,喉咙那不舒服的痒意总算是?消解了,她抬手就揉了两下眼睛。
相比乔斯佰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她揉眼睛的动作可以说是?随意得多,乔斯佰甚至都能听见她圆溜溜的眼珠咕啾咕啾转动的声音。
乔斯佰听着?声音,不由地?就有?些心颤,他本能地?就又抓住林满杏的手,出声阻止她:
“别动。”
也是?这时,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乔斯佰忽地?想起。
在三年前的某个晚上,他也是?这么抓住林满杏的手,叫住她。
然后……他的白手套上,便沾上了林满杏的“血”。
红得耀眼。
*
已经住在于景焕家里一个多月了,林满杏还是?时不时就会迷路。
所以每次找不到电梯或者楼梯,林满杏就会礼貌地?问旁边的女仆,在女仆的引导下兜兜转转又绕回去。
但是?这个办法偶尔就会行不通,就比如在没人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
林满杏一手拿着?碗车厘子,另一只手拿着?杯橙汁,迷茫地?站在原地?,看着?只亮了几盏灯而显得很是?灰暗幽深,空无一人的客厅,脑袋空空。
她刚才是?从哪边过来来着??
好像是?左边……不对,好像是?右边。
林满杏又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有?些心虚地?把自己迷路的原因推给了于景焕。
如果他家小一点好了,他家小一点,她就不会记不住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