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靳扬眼中多了几分笑意,“风月中,从未见过那般娇羞不能自已的女子。”
何施怒不可遏,凌靳扬的言语总是不经意间将她许多不想回忆地过去说出来,他时常漫不经心地娓娓道来,何施却被他逗得羞怯愤怒。
何施没好气的开口道:“凌先生当时大可以装聋作哑当没瞧见,何苦为难自己。”
凌靳扬靠着树干,带着几分不羁的张扬,“可我是个正常男人,看见了如何不心动,何小姐的美妙午夜梦回时都是你身影,我思念难挨,总想要将这份苦也说给别人听。”
凌靳扬像是个蛮不讲理的土匪,他自己那日见到了现在还要接着威胁她,何施只有第一眼见到凌靳扬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好人,从那以后,每一次见面他都带有目的的对她威逼利诱,何施受够了这种感觉,总是被他攥在手中,难以抽身,她生气的脚下踩着高跟鞋就要上去打他。
只是突然在不远处的拐角好像来了人,何施反应很敏锐,她闪身拐去了另一边,听见身后凌靳扬身边有说话声:“凌先生。”
凌靳扬淡淡的应声,声音十分清冷,丝毫不像刚才跟何施说话的那般热络玩味,彼时凌靳扬手下看了一眼周围,凌靳扬将西装丢给他。
“凌先生您,喝多了?”
凌靳扬点头说还好。
何施匆匆从西园出来,秘书还在入口处等她,瞧见何施出来询问她是否醒酒了,何施淡淡的点头,她匆匆回去以为会跟凌靳扬错开时间,可是紧赶慢赶何施还是在凌靳扬后头,她低头进门,在一扇门后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凌靳扬。
灯光昏暗下,显得他身材越发欣长,何施目光凝视着他的背影,两人像是陌生人,在浮华乱世中终究是朝着两个不同方向的人,他站在湖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叫人看不透,他仿若有一千张面孔,何施不知道自己认识的到底是哪个凌靳扬。
这一次在岭南的聚会,董擢并非只请了何施一人,而是诸多商界的老板都到场,何施只是众多人中的一个,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才得到跟董擢同桌的待遇,董擢筹备这么多都是为了给凌靳扬铺路,这算是他回国之后真正意义上的抛头露面,董擢选择在这个时机,是在给凌靳扬广交人脉的机会,但是他倒好,在关键时刻直接撒手跑了。
甩手掌柜的做得轻巧。
董擢是想要将凌靳扬的名声在岭南传扬出去,封筠庭手中主要掌握在南州大部分生意,在南州他说一没人敢说二,在海城封筠庭跟傅厮文的纠葛颇深,再加上董擢算是三足鼎立,现在这三家又想要在岭南称霸。
而受到董擢扶持的凌靳扬无异于是最有胜算的,因为凌靳扬的本事丝毫不亚于封筠庭和傅厮文,但是凌靳扬身后还有一个老狐狸董擢,即便是现在董擢退居幕后,但是当年生意遍地开花的时候也是有的,董擢见过太多起落,再加上凌靳扬,他们才是最不好对付的,这几家若是真的在岭南争夺起来,商场怕是要翻天了。
何施步子走得很慢,她跟着身边的秘书吩咐,在暗中调查凌靳扬还有什么势力,他总是能悄然察觉出各方的动向,凌靳扬肯定有着非同一般的耳目,何施猜想他一定有问题,彼时秘书说现在不太好动手,封筠庭的人安插在各处,若是他们暗中调查,保不齐会被封筠庭的人发现。
何施蹙着眉头说:“那就再小心些。”
何施在凌靳扬进去的几分钟后才姗姗来迟。
彼时刚刚落座,在外面的风尘未歇,坐在桌上的董擢倒是很有兴致看着凌靳扬,带着几分笑意的开口道:“西园的樱花正开着,靳扬今天来了可去看过了?”
凌靳扬手中正拿着茶杯来回摆弄,忽然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目光也跟着顿时一滞,只是一瞬间,凌靳扬笑着抬头开口道:“刚才去看过了。”
他毫不避讳地直接开口。
凌靳扬接着浅笑开口道:“我前脚去了哪里,舅舅后脚就能知道。”
他似乎话中有话,何施总感觉他们舅舅和外甥之间关系不是很好。
“岭南大小事宜,只要是在这地界上发生的,我都能清楚,今天的晚风在樱花园卷起几瓣花我也知晓。”
何施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紧张,但依旧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拿着茶杯,淡淡品味刚才服务生泡好的雨前龙井,凌靳扬脸上似笑非笑看不清喜怒,对着董擢开口道:“确实,舅舅的耳目总是通明。”
何施以为这话题就要结束,谁想到竟波及了她,董擢朝着她开口道:“何小姐可知道这樱花正是适合岭南的气候,常开不败,因为岭南水土好,所以培植出的樱花也别具一格。”
董卓的话是在点她,何施未尝不曾想到他的耳目在樱花园也见到了自己,何施处变不惊,挑眉笑着开口道:“既然这樱花这么好,董老板不如送我一棵小树苗,我拿回去试试。”
彼时董擢脸上闪过算计,接着开口道:“何小姐清楚在岭南的樱花要结果多少次挑选和培育才能如此长青吗。”
第168章 不知羞耻
何施说自己并不懂得这些农业的知识。
董擢笑里藏刀地说:“何小姐要是喜欢,倒不如自己亲自培育试一试,这岭南的樱花世上罕有,若是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何小姐采撷走,岂非夺人果实,若是养不活自己还可能栽了跟头。”
他话中有话,说完脸上的效益更深,指桑骂槐的刁难何施,彼时何施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艰难的冷笑,何施也听出他画中的意味,这一场宴请何施未曾再主动讨好。
他既然不想要跟傅氏站在同一条船上,何施无论如何极力说好话也是白费功夫,她送的礼物也是精心挑选过,正好和他心意,可是时局不和。
何施离开的时候,有几个在岭南的傅氏的经理来接她,何施虽然作为股东虽然不太懂公司的事,但是有些风声还是能够闻出味道,在岭南,众人都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的产业发展壮大,傅氏也刻不容缓,何施跟几个经理交代要尽快将各项生意都落实。
她准备上车离开时,身边的秘书小声在她的耳边说:“何小姐,今天傅总也在岭南。”
何施听出弦外之音,问秘书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彼时秘书小声说:“傅总晚你一步,刚到没有多久,傅总一直在外地出差,也是临时决定来岭南,何小姐要不要见一面。”
何施站在车门口,若有所思,转头看向身后的秘书,淡淡的开口道:“还是算了。”
彼时司机正顺着后视镜看着何施,她跟秘书道了别,径直上了车,她现在跟傅厮文见面不方便,她来岭南的事再出门之前封筠庭便得知,直接通知了岭南这边的手下,在她下飞机之前接应,何施匆匆上车,后视镜中都是傅氏的人,她没有半分留恋。
彼时副驾驶坐着封筠庭给她安排的保镖,在汪洋车海中,何施沉溺夜色,眼中看不出有半分波澜,她来时十分匆忙,也没定酒店,彼时司机缓缓将车开到一处不知名的别墅,像是一处西式的建筑。
何施知道封筠庭不肯将他的安排告诉何施,他终究还是对何施有保留,这应该是他在岭南的居所,偌大的富人区,车子缓缓上着半山,何施拉开车窗,不漏痕迹的燃了一支烟,手伸到窗外,风吹过火星,越发闪耀。
岭南的夜里,晚风湿润扑面,何施有点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最近很少抽烟了,只是再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有几分害怕,在封筠庭身边的日子让她要比以前紧张几十倍,一个敢于送上门的女人还有几分趣味她心知肚明,封筠庭对她的喜欢很快就会耗尽,她在封筠庭身边的一颦一笑都经过无数次预言,何施不敢行差踏错。
封筠庭是世界上最敏锐的猎人,也是最狠毒的猎人,到手的猎物他不会留恋,即便是何施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也一样,她即便是身上有七十二般武艺也难以拴住这个男人,何施只有被他牵制的分。
何施并非耽于声色甘心情爱的傻女人,她审时度势,想要在找准最佳时机,在封筠庭身边达到自己的目的,然后抽身离开,但是现在她拿不准封筠庭的喜好,何施清楚封筠庭是喜欢自己,但是那仅仅是喜欢,不足以让何施颠覆他的思想,无法掌控他的爱恨。
何施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兴趣能否在上升,何施不清楚,她害怕封筠庭对她的喜欢逐渐消散的那天,那时她的价值不如他养在身边的一条狗,她会被弃之如履,何施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并非因为她倾心封筠庭,而是她还有不曾办成的事,她为了傅厮文委身于这里,若是封筠庭对她在没兴趣,她就再没办法为傅厮文成事,那时候的何施才真正是过街老鼠,无家可归,她成了权贵玩剩下的女人,在众人眼中是过季的玫瑰。
何施下车之前将烟蒂掐灭,吐出最后一口烟,在眼前模糊了半张脸,外面的晚风不疾不徐,在她买上台阶时正好吹散。
何施进门之前目光看见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她没想到封筠庭也在这,他正背靠着沙发看书,似乎手中的书很久也不曾翻阅一页,何施明了,他心不在焉的或许是在想自己。
何施进门的动静惊动了封筠庭,他抬头看向何施,“今天累吗?”
封筠庭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抬头看着何施。
她带着几分疲倦地将手中的包包挂在门口,“我以为你不在岭南。”
封筠庭目光淡淡的落在何施身上就像是窗外的月光,温柔细腻地照着她,“确实,今天刚赶过来,昨天还在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