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施知道这是她自己的报应，她相信因果，她即便是再开口解释，就算半句，也是错的。

但是她只有这一条路。

何施未曾顾及地上的碎玻璃，她扑通一声跪在傅厮文面前，“文哥。”

何施哭喊着求他原谅，那一刻仿佛是万水千山的近，也像是近在咫尺的远，她的脸颊早已经被泪水铺满，何施说她回头，求傅厮文原谅她。

第133章 崩溃

何施仿佛从没有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过这一次是在傅厮文面前，满脸泪痕来不及擦拭，何施的悔过，她的无可奈何和委屈，都在此时得到诉衷，傅厮文脸色中说不出的沉默和冷静，他静静地看着何施，她哭得厉害，何施都不曾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抽噎着再没力气开口。

她双眸中近乎绝望地看着傅厮文，希望在最后一刻，他会有动容，终于，何施不再开口时，傅厮文微微低下身子，伸手轻抚何施脸颊，像是怜惜，但是眉眼中看不到一丝情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何施。

薄唇微启，缓缓开口问她：“真的想留在我身边吗。”

何施满脸的泪痕未曾干涩，再次落下泪滴，何施近乎于疯狂地抓着傅厮文手腕，沙哑着声音说：“文哥，我真的错了，我不想离开你。”

眼角的泪水顺着傅厮文的指缝流淌，何施哽咽着开口道：“我知道自己犯了天下女人的大忌，我不该在有安稳生活是不知足，我不该让你背负谣言，但是我跟他没有没有感情，半点没有，我早就想要抽身，但是他一直加码，我拖离不掉，我没有撒谎文哥，我真的没有，是他威逼利诱，我怕你知道，我无数次料想你知道真相后的模样，但是不知这天来得这么快，是我因为害怕，所以不敢说。”

傅厮文阴翳脸上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容，何施觉得害怕。

“我该如何相信你？”

何施抽噎着，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傅厮文脸上似是有柔情，又冷漠，他手指轻轻擦拭何施眼角的泪，温声说：“施施，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从来都是，这么多年的情分，我的对你的心，你一清二楚，因为一直以来不曾说破，所以我现在分外对你好，但是在你眼中，这份情给了你在外逍遥的有恃无恐，我的感情若有十分，那便全都交给了你，施施，我们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这需要很久的时间去消除，我需要看到你的心意。”

何施眼中的泪水小溪般源源不绝，傅厮文耐心地给她擦着眼泪，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在哄着她一般，何施脸颊白皙，泪水横流时越发细腻。

傅厮文慢条斯理地擦着她的眼泪，淡淡的开口道：“可我不知你该如何证明自己的心意，施施，你知道我的性子，从一而终是我的底线，认定谁我便不会改，但是未来还有很久的路要走，你确定你可以将让我看到你的真心，我没再回到以前吗？”

何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傅厮文好像变了，她不是自己十七年前认识的那个男人，他与何施印象里的那个大哥哥判若两人，他眼神中神秘且深不可测，在内心深处他或许有着他的目的，他早就知道，但是在等机会，等到时机成熟，扼住她的命脉，何施的忏悔他并未想要装作风平浪静的过去，而是利用她的悔改之心，让她入局。

他要何施成为他在人前的武器，无往不利。

何施不敢再想，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怕至极。

她心目中那个冷静沉着且正义的男人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精明，算计，甚至是狠毒。

何施发觉两人之间相隔万里，似是百万大山阻挡，何施难以再靠近半步，他跟往日的傅厮文判若两人。

可是何施却还在喜欢他，她即便在外经历风月，但她敢承认，她依旧是那个喜欢傅厮文的小女人，她跟封筠庭之间她从没幻想过有未来，她的心一直拴在傅厮文身上。

她清楚封筠庭只是短暂的新鲜，她终会抽身，何施虽然喜欢那种刺激的人生，但是哪一方更重要她到底还是拎得清，她这么多年为了傅厮文付出得真心，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何施不敢将真心交付给封筠庭那样的风流浪子，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和胜券在握，何施不会选择没把握的事。

但是她的忏悔在傅厮文眼中似乎并没用，他揭穿这一切并非想要跟何施回到从前的模样，他似乎是算好了时间，在何施很快就要抽身之际将一切定格在这一刹，那些照片让她哑口无言，无法解释，何施被他死死的遏制住，她心中波涛翻滚，但是眼前寂静无声，她越发觉得自己不堪，她在傅厮文面前抬不起头，也越发厌恶这个自己。

傅厮文手指抚摸着她眼角的朱砂痣。

即便是手上的动作多么温柔，何施依旧觉得冰冷刺骨，他口中那句想要看到何施的真心像是一句冠冕堂皇的无底洞，到底如何才算是他可见得真心，何施无法用尺子丈量，她要用多久或是多少件事表明真心也是未知。

那句话带着何施的是漫长的一望无边的深夜，空荡荡寂静无垠。

真心或许是世界上最难分辨的东西之一，它无边无际，智者见智。

傅厮文用一张无情的网将何施困住，让她被道德和伦理折磨，何施从前的欢喜和爱意全部被这张大网锁住，何施觉得心中清冷，甚至是不寒而栗。

她所希望的就是傅厮文能够不计前嫌地让她留在身边，表面上看这确实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说不好，何施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这次的原谅像是他算计好的，何施惶恐眼前是无尽深渊。

何施害怕，她害怕两人无法再回到过去，傅厮文身边有她畏惧的顾盼，傅厮文就算最初是想要利用她，但人终究不是冷血动物，何施对于封筠庭只是一时新鲜，即便是以后会沉溺，但是为时尚早，可是傅厮文跟顾盼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即便是养一只宠物也会有感情。

何施回望这两年里傅厮文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的一切生活重心除了公司就是顾盼，甚至说顾盼占据的分量更重，他的悲欢喜怒更多的是在这个女人陪伴下度过。

此时的何施觉得自己可笑的像是只跳梁小丑，她除了傅厮文一无所有，就像她多年前家中大火，只剩下她一人生还一样。

第134章 一无所有

她厌恶以及恐惧那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她早在五岁就成为了孤儿，后来遇到的亲近之人都离她而去，现在她世界里只剩下傅厮文，她是自己爱慕的男人，也像是亲人，何施此时在没有他，自己就真的一无所有。

孤身一人的颠沛流离之感她早在幼年时尝遍，现在她不想要再体会一遍，她已经山穷水尽。

她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拼命地留在傅厮文身边，她早已经没有退路，何施这么多年来的青涩岁月，少年以及她的童年都倾注在这一个男人身上，她无法再往前迈步，她走不出傅厮文的影子。

或许何施在骨子里也是不甘心的，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为的就是可以被他喜欢，可以留在他身边，这次她不会走，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即便是傅厮文要她把心掏出来，何施即刻便敢拿起刀子。

何施哭得近乎于抽搐，声音嘶哑，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她坚毅的性子可迎万难，只是自己犯下的错，她不敢面对。

傅厮文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回复平静，也像是在看着到手的猎物在囚笼中奋力嘶吼。

何施惶恐又荒唐，她自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封筠庭暧昧，以为一切都在高墙之内密不透风，因为那时候周围的声音寂静得可怕，给她造就了这样的幻觉。

何施自满的以为那是平静，可忘却了暴风雨也是如此。

她自以为完美无缺的幸福生活就这么被自己亲手打破，那个她最亲近又最遥远的男人是傅厮文，他可以给她完美富足的生活，甚至是无微不至的呵护，也可以给她一个囚笼，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是男女朋友，傅厮文爱她的年轻美丽，爱她温婉贤淑的性格，何施这么多年将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可是得失有常，何施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傅厮文赋予她的一切就有权利夺走。

何施抽噎着，在他怀中崩溃，她压抑着内心的刀绞，何施努力的屏息呼吸，问傅厮文：“如何才算能见我真心？”

傅厮文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低沉，他安抚似的摸了摸何施的头，“你说是他一直不放手，他对你如何。”

何施以为傅厮文要再次质问，何施哭着点头说：“是他一直不放手，我怕他的威胁，我害怕他会和盘托出，因此失去你，文哥我说的句句属实，我的错我都认，但我不会撒谎。”

何施抹着眼泪接着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厌恶那个不堪的自己。”

何施的解释在他眼中看不到同情怜悯甚至是理解，他的不动声色地听着何施说话，只是接着淡淡地问何施：“他在商场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彼时傅厮文的盘问让何施觉得清冷，甚至是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