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对于这个主人定制改建过的笼子喜爱万分。他的主人经常出现在房间里,或站或坐,面带微笑看着他。

如果他表现的好,伺候的客人多,他从带着精液尿液,甚至是血迹的地上爬起来时,就会看到主人更确凿的影子,他的主人会待得更久。

“还难受吗?”还是这句话。

“不难受。”他摇摇头,趁着还可以在外头待着的短暂时间,轻轻的蜷在那个影子身边。

他表现的很好,能留住客人的奥义,就在于他不怕疼。

过度使用的后穴早就翻了出来,客人对这里的兴趣已经不深。但所有人都发现,无论怎么打他他都不介意,他甚至会主动叼出来抽的最狠的鞭子,让人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取乐。

“怎么这么听话?啊?”两个客人看身上带血的奴隶,调侃着问,他们看见奴隶的眼睛闪了闪,然后嘟囔着说了一句:“要给主人挣钱。”

“你还有主人呢?”客人们笑了,有人点起了一根烟。

他轻轻的点头,他的主人就站在旁边看他,他笑了起来。

客人们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儿趣味,点烟的人用打火机点燃火焰放在他的面前,似乎想做一个实验:“放上去试试,你主人说不定会夸你。”

他将手指放在了火焰上,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啊的喊了一声,然后看见那个虚影露出了微笑。

“表现的好,以后还有。”

话语在重复,他忍耐住了疼痛,火烧的燎泡从手指上长出来,他似乎闻到了东西被烤熟的味道。

“得了,你他妈烤肉呢。”另一个客人阻止了这种取乐方式,拉着同伴走了。无名的奴隶坐在原地,从左手大拇指开始,裂骨的疼让他轻轻的抽气,可所有的疼痛都被那句古老的话化解。

“还难受吗?”主人问他。

“不难受。”他依旧这么回答,亲吻了主人脚边的地毯。

他很喜欢主人问他这句话。

他很坚强,也很努力,常常会得到主人的夸奖,也用自己的努力收获了不少礼物。

他有一个巨大的毛绒狗抱枕,还有一对能挂在乳头上的小铃铛。当然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在某次激烈的鞭打后他的左腿彻底失去了知觉,只能勉强耷拉在后头,以及某次客人心血来潮的耳光,让他右耳的听力也丧失殆尽。

腿不能动还好说,双耳耳聋导致的结果就是进门的客人直接下降,他抱着他的大狗,茫然的坐在玻璃门内看着外头的主人,吱吱呀呀的问:“奴隶是不是不能给主人挣钱了?”

那个影子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走了。

幻影来自于他的潜意识,如果他认为自己没用,主人会不喜欢他,那么影子也会离他远去。他刻意模糊着现实与幻境的距离,这个影子在两年来是他内心所有的依托。他被打破的人格在自我想象的树枝上生长,长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他依稀清楚,但他不在乎。

这是他最开心的两年,他一睁开眼睛,能看见他的主人在门口笑着看他,他没有一刻不开心。

可他的主人要走了,他着急的靠在玻璃门上,发出啊啊的断续声,那个影子就这样消失了,了无踪迹。

他虚弱的坐在地上,眉心皱在了一起,他一着急就想哭,软弱的一塌糊涂,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于是抽泣变成了哀嚎,喊出的词句完全混合在一起,有客人推开门时只看见一个奴隶在毫无目的的大哭,只觉得扫兴。

他哭了太久,地下室没有白天和黑夜,他不知道自己要哭到什么时候。

他的主人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他变成了没有用的奴隶,他宁愿这个时候主人跟他说,他年限到了,要进实验所彻底报废,只要主人陪他,他就什么都不怕。

“主人……”他沙哑着声音喊,无人回应。

他开始抽自己耳光,不停的道歉。

可惜他觉得,没有任何人会原谅他的无能。

过了很久,直到疲劳过度他才晕厥过去,重新爬起来的时候,他肿着脸,的嗓子沙哑的发不出声音,他只看见一双鞋子出现在他面前。

不是白球鞋,是皮鞋。

是一个调教师。

他不太能记得来的客人了自有“主人”以来,客人和调教师的长相对他来说毫不重要,他只在白球鞋身边打转。

调教师蹲了下来,他们四目相对,他从锈掉的大脑里终于提炼出信息,这人是弗洛伊德。

门被打开,弗洛伊德走了进来,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清。

他只能从唇语里读到弗洛伊德似乎骂了句脏话,转身走开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着两个小耳机进来,给奴隶带了上去。

一阵耳鸣过后,奴隶恢复了听力。

“啊。”这是他发出的第一个音节,第一句话是:“主人呢……?”

太久没有听见声音让他的说话都不成语调,弗洛伊德轻轻笑了一下:“挺聪明啊,知道自己有主人了。”

“啊?”他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兴奋起来。

弗洛伊德啧了一声,瞥了一眼他的性器:“别乱发情,走运的事儿给你碰上了,你自己好好珍惜,有人要买你,把你带出去当看门狗。你自己应该知道,你就是个残疾废物,千万别他妈的惹事,听懂了吗?”

“主人……”他看着弗洛伊德,突然开始害怕:“奴隶不要别人,奴隶只要主人……”

“是主人。”弗洛伊德笑了一声:“也就邪了门了,怎么岛主突然要你当他的狗呢?”

岛主,林锐。

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真的要回家了。

两年可以改变很多。

可以让一个人在幻觉中幸福,也可以让一个人被现实逼入绝境。

林锐没有再穿白球鞋,黑色的西装和皮鞋阴沉的发光,烟不离手,说话言简意赅,鲜少与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