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问,您随便问。”周文峰慌忙回答,似乎害怕林锐随时反悔。
“四年前……”林锐想了想:“快五年前,沈夜前往东南亚之前,去了一趟边境的远山镇,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周文峰摇头,但很快又点点头:“我……我知道他经常出门,但去哪儿我不太清楚。”
“他在做什么研究你知道吗?”
“脑部肿瘤。”周文峰好歹也算是医科毕业:“是杨铭教授的课题,杨铭经常让他到处跑,他也愿意满世界出差。”
“是杨铭让他跑的?”林锐皱起了眉:“不是他自己去?”
周文峰摇摇头:“杨恩玉你知道吗?”
“知道。”林锐点头:“他前女友?”
鬼使神差的,林锐用了“前”这个字。
“沈夜满世界出差,跟杨恩玉聚少离多,差不多都要分手了。”周文峰一边哽咽着一边开口:“杨恩玉是三月份的生日,沈夜正准备给她办生日宴会负荆请罪呢,那段时间特别发愁。”
周文峰说完又补充:“我估计是杨教授不喜欢这个女婿,总想把他从女儿身边支开,但沈夜这人脑子一根筋,不信我说的话。”
“杨教授不满意沈夜?”林锐有点儿不敢相信,谁会对沈夜不满意。
“沈夜再怎么说也就是个穷学生。”周文峰嗤了一声:“我们看他是有钱有貌有才华,但杨教授是什么人,他有一个医疗公司,多少个亿的资产你数都数不清,沈夜跟杨恩玉根本不是一路人。”
林锐楞了一下,他听到周文峰总结:“这年头,什么都比不过有权有势,你以为你厉害,其实在有钱人眼里,就是个垃圾。”
周文峰话语中带着酸味。
但林锐知道,他说的没有什么错。
沈夜对于那些富可敌国权倾天下的人来说,不就是一个没用的玩具么?
林锐想了想点头:“你怀疑沈夜是杨教授害的?”
“那我不知道。”周文峰哼了一声:“可能只是给他找事做吧,谁知道他那么认真,还往东南亚金三角跑。”
“做那个课题的还有别人么?”林锐想多打听一些。
“没有了。”周文峰摇头:“沈夜老跟我说他觉得人手不够,要跟杨教授申请,可杨教授总说人员紧张人员紧张,我估计就是为难沈夜呢。”
“他的课题一个人做,那他还有别的朋友吗?”林锐问。
“他忙的都把女朋友搞丢了,怎么可能还有别的朋友。”周文峰说:“他那人游戏不怎么打,运动神经一塌糊涂,也不蹦迪也不参加聚会,每天不是读书做手术就是弹琴,其实特没劲。”
“他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林锐点点头:“所以他失踪后也没人问你?”
“就警察来了几趟,但跟我真的没关系,我……”周文峰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林锐摆摆手,不想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我的意思是,杨教授也没问?”
“没。”周文峰回忆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我当时害怕,所以也没管别的,但杨教授的确提都没提,杨恩玉也没找过我。”
“知道了。”林锐点头,站了起来。这里头的古怪呼之欲出,他姑且无法认为,一个身家过亿的知名教授有迫害自家女儿男朋友的必要,但他肯定也知道一些什么。
林锐转身走出游戏室,周文峰在身后慌张的喊:“林锐,林锐……我……我不想当奴隶。”
林锐回过头看着他,他瘫在地上,露着一个谄媚的笑容,虽然身上都是伤,但他也知道,现在除了讨好取悦,没有任何办法。
“沈夜也不想当奴隶。”林锐轻轻的开口:“不过你放心,以后会有更多人来陪你的。”
林锐关上了游戏房的门。
黑色的大门被扣紧,里面的玩具到底是在哀嚎还是在惨叫,都与外面没有丝毫关系。
沈夜跪坐在起居室的地板上看纪录片,林锐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抱着格萨利睡着了。
他安稳的睡着,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手挽着那只毛茸茸蓬松的大白狗,像个孩子。
他的呼吸均匀,姿态放松,再也没有僵硬着身体双手放在后面的固定姿势。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告诉他,可以睡觉,他现在的任务,本来是看纪录片的。
可他睡着了。
林锐看着他,像是看见了一只受惊多年的流浪猫,终于在温暖的房间里,学会了放松自己的精神和身体。
林锐给他盖上了一层毛毯,把纪录片的声音调小,坐在旁边,翻开了一本小说。
沈夜似乎感觉到林锐来了,他稍微侧了个身,伸手轻轻的搭在林锐的裤子上,将自己靠在了林锐腿边。
他慵懒的,极其惬意,在迷蒙之中将头枕在了林锐的腿上。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他在轻轻的笑。
他很快乐吧。
林锐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如果他想起来所有的事情,如果他的神智回归到“人”,要再次面对成为奴隶的痛苦。
现在,或许会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沈夜小憩醒了,他睁开朦胧的睡眼。他没有为自己睡着而道歉,在潜意识里,他已经知道自己一些行为会被林锐默许乃至鼓励。
他嗅着林锐的味道,试图往林锐两腿之间钻,林锐看着他笑了,将他揽进怀里:“沈夜乖,刚刚做过了,主人现在还不想做。”
他试图控制做爱的次数,果然沈夜露出了微微失落的表情,但他还是笑着,温存的蜷在林锐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