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素来忠心耿耿,玉姝和周景宵都不疑他,周景宵心头一动,想了想,道:“我与你一道去。”

一时夫妻二人忙跟着凌波来至府中一处偏僻角门,进了供下人歇脚的一间茶房,来人抬起头来,玉姝大吃一惊。

只见她蓬头垢面,身上都是泥污,露在衣外的胳膊瘦得病骨支离,唯有肚腹高高隆起,显得她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

见了玉姝,她眼中一亮,已滚下泪来,挣扎着忙道:

“玉妹妹,大事不好,燕王他……有心谋反,起事之日就在三天之后。”

说完便支撑不住,一头昏厥过去。

走一波剧情(*/ω\*)

?苏家败落 <朱门绣户(红烧肉)|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241/articles/86969

?苏家败落

隆兴二年十二月,原是多事之秋。

先有摄政王周景宵被御史参了一本纵容其妻以笔乱政,后有燕王忽被下狱,继而竟牵扯出一桩谋逆大案。

原来这燕王乃是武宗第四子,当年“庚申之乱”时,武宗长子、次子、三子皆死于兵乱之中,留下来的成年皇子以燕王与先帝年长。若论长幼,原该燕王继位,谁知彼时还是楚王的周景宵联合羽林军统帅沈大友拥立先帝,燕王便自此与帝位失之交臂。

其后先帝登位,燕王一直表现得安分守己,多次推拒先帝赐给他的官职,成日只在家中与清客唱酬,或听戏,或莳花,一派富贵闲人的模样。

及至先帝驾崩,幼主登基,摄政王与太后斗得不可开交,燕王也从未表露出分毫进取之意,据说就连太后的暗中拉拢,他也只当看不懂。

因此朝中人人皆以为,燕王早已失却争位之心,众人提起他来,有说他识时务的,也有说他没出息的。谁都没有想到,原来这场参劾摄政王的风波,竟是燕王一手策划。

他早已在暗中网罗了众多党羽,且还私造大量兵甲器械,又豢养了一批好勇斗狠的私兵。预备趁着朝局动荡之际,以“诛奸王、清君侧”的名义进宫“勤王”,一举夺得帝位。

(*小?▽?*颜)

而朝中与他相勾连者竟有数十人之多,除了他的亲族,其中大半为家业衰败的勋贵人家,多盼着好博一场“从龙之功”,以此振兴门第。

消息传出,朝野顿时大哗,就在众人庆幸燕王的阴谋被摄政王提前得知,从而避免了一场兵乱时,燕王在西北的次子竟与乌瑟勾结,打着为父伸冤的旗号一举起兵,天下皆惊。

其时已将及新年,原该是阖家团圆、共贺新春之时,帝国的边疆却处处燃起烽火,而京中更因这一场谋逆牵连甚广,几乎血流成河。

为坐镇中枢,稳定朝局,周景宵已有数日不曾回家,玉姝只命家中下人谨守门户,不可多嘴饶舌,也不可胡乱走动。这日又清点了一番家下众人名册,她换了身衣裳,便来至府中一座名唤晴湘园的小院儿。

院中寂静,只有几个婆子守在门口,小丫头子打起帘子,玉姝便闻到一阵浓郁的药香,床上的女子闻声回头,微微笑道:

“王妃来了,恕我不能起身行礼了。”

玉姝叹了口气,道:“说了多少次,咱们只以姊妹相称,什么王妃不王妃的,珠姐姐,你若再如此,我可就恼了。”

一面说,已走至床边坐下,先细细打量了一番女子面色,方问道:“今日可觉好些了?太医怎么说?”

原来这女子竟是明珠,当日她蓬头垢面、满身污泥地晕倒在玉姝面前时,最后一句话竟是燕王要在三日之后谋反。??1918

因着她的提醒,周景宵方才抢在燕王发难之前围了整座燕王府,又把与燕王相勾连的一众反贼通通下狱,其中一人,正是明珠的亲生父亲,靖宁侯苏政。

想到此处,玉姝心下愈发叹息,又与明珠闲话了几句,道:

“我瞧着你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脸也圆润了,这样才好呢。咱们是双身子的人,原就比常人要辛苦些,你若再不多吃点子,不说你自己撑不撑得住,孩子也跟着一道受苦。”

明珠听了,点头道:“正是,”她仿佛看出玉姝想说什么,微微一笑,“为了孩子,我也会好生保养。”

说话间,二人的目光都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腹上。她如今已有将近八月的身孕了,而一个八个月的孕妇,又要有怎样的勇气和意志,才能在重重把守中逃出来,逃到摄政王府,为自己寻得了生机,也为京城免去了一场兵祸。

想到此处,玉姝的目中更多了许多感佩,因道:“珠姐姐,你放心,王爷打发人回来跟我说了,谋逆一事,除了令尊令堂,苏家旁人并不知晓,况衡哥儿又年幼,性命应是无碍的。”

但靖宁侯苏政,一个斩首无论如何也免不掉。苏夫人因是女眷,且又有其女出首之功,可免去流徙之刑,改为籍没官奴,届时由摄政王府出面买下即可。

至于靖宁侯的长子苏夜,因早已被靖宁侯逐出宗籍,且又不知所踪,也不在问罪之列。

提到兄长,明珠的眸光不由又黯了黯,轻声道:“多谢王爷费心,我知道……这是他们应得的,我心里也早有准备。”

从父亲一意孤行,不顾她的劝阻将整个家族都与燕王捆绑在一起开始,这个家,就已经走到了末路。

送上肥肥三更(●?З`●)

?苏侯回京 <朱门绣户(红烧肉)|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241/articles/86968

?苏侯回京

从前明珠就知道,父亲志大才疏、好高骛远,虽一直以列侯之后为傲,自认高人一等、野心勃勃,偏既没有本事,又不肯脚踏实地。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父亲竟有那样大的胆子,竟能疯狂至此。

她还记得那一日,她因得了老太妃青眼,留在香山寺侍奉其左右,终于不必被迫周旋于众贵妇千金之间,想着父母会用什么合适的价钱把她“卖”出去。

家中忽打发人递信过来,道是她父亲任期已满,前日已到家中,特特接她回家团聚几日,共叙天伦之乐。

明珠自是欢喜的,虽然她知道父母在她身上打的那些小九九,但这十来年的疼宠关爱也并非作假,父女分离已有数年,如何不思念?当下忙求太妃准她告假,回家暂住几日,太妃因道: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既是你父亲来家,就住上十天半月也使得,只是我在这里寂寞得很,家去了也要常给我写信。”

明珠忙笑着应了,虽然她与太妃相处时日不多,但这位老人家慈祥温和,对她也是关心体贴,她心中实是拿太妃当祖母敬的。一时收拾了行李铺盖,苏家早派了车来,由众丫头婆子围随着返回家中。

父女厮见,自有无数的感怀慈语,此处不消多述,且说明珠住了几日,靖宁侯忽道:

“你如今也年岁渐长,从前是我不在家,你太太不好做主,方才耽搁了你的事。眼下我既在京里,也该早些将这件大事完了,我和你太太才能放心。”

明珠闻言,心头一咯噔,忙笑道:“爹爹何必着急,我还想在家中多留一二年呢,衡儿年纪小,若我出去了,谁来侍奉爹爹妈妈?况娘娘说过,此事她老人家也要过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