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柳岑徽没想到的是,当天的温情,却造就了日后许多天的隐患

一连许多天,再不见傅宁在家里跑闹,甚至见了柳岑徽,都只敢低着脑袋抱着猫儿,畏畏缩缩地待在一边。

傅宁太乖了些,尤其是他怯怯的目光,让别人看了阵阵心疼。

与之相对应的,还有陈伯面对自家少爷时越发不善的目光,那里面的谴责和嫌弃意味,简直不加掩饰。

柳岑徽自知理亏,也只能老实受着,同时他也难免头疼。

问:家里小崽子训怕了要怎么哄?

这个问题被他问了一圈,上至秘书办下至家里和善的佣人,最后还是从高明轩那里得来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建议。

忽略高明轩前仰后合的嘲笑不提,只记得他说:“小嫂子最喜欢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呗!”

“你看看我,外面养的小情人儿们生气了,买个包包送只口红,再不行了酒店来一炮,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柳岑徽仔细想了想,傅宁虽然已经成年,可心里年纪还是让人犹豫,某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便算了。

可要是问傅宁最喜欢的......傅宁最喜欢的不就是他吗?

把自己送出去可好?

他将这个问题认真想了想,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可行。

陪着傅宁玩玩玩具,适当地送出个晚安吻,又或者是夸夸小傻子,给点小奖品......诸多种种,不一而足。

柳岑徽蓦然发觉,原来哄人也不难呀,尤其是像他这样优秀的成功男人,定能马到成功手到擒来!

傅宁多次说出的“最喜欢灰灰了”给他莫大自信,一切就绪,只差柳岑徽付诸实践。

奈何天时地利不配合,柳岑徽的哄人大计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公司的事情绊住了手脚,在接连两三天晚归后,他到底没逃过出差的命运。

这天晚饭前,柳岑徽把傅宁拉到身侧,几经思考,还是选择把傅宁留在家中。

“我有点事情要出差,大概四五天才能回来,要去国外,怕你受不了颠簸,这次就不带宁宁去了。”

可是就在他话音刚落,傅宁的眼睛倏地瞪圆了,他猛地蹲下来,熟练地抱住柳岑徽大腿:“灰灰是不要宁宁了吗!”

“不是不要宁宁。”柳岑徽说,“你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回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一个玩字顺利转移了傅宁的注意力,他仰着脑袋愣了愣:“去哪里玩呀?”还是抱紧柳岑徽不撒手。

“城南新开了一家游乐场,带你去那里行吗?还是宁宁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宁宁想去有灰灰的地方。”傅宁用毛茸茸的脑袋在柳岑徽脖间蹭了又蹭,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嘟喃出声,“你不要走好吗?”

柳岑徽耐心地跟他讲道理:“不是走,是出差,几天就回来,宁宁跟老师上几天课,等你学会写作文我就回来了。”

“写作文啊......”傅宁想了好久,这才想起来作文是个什么东西。

片刻过去,傅宁最后不死心地问道:“真的要出差吗?”

“真的要出差,不然怎么赚钱养宁宁?”

“那好吧。”傅宁垂下头,“养宁宁很费钱吧,辛苦灰灰了。”

柳岑徽一听,顿时乐了,可他并没有反驳,只是摸着傅宁的脑袋,沉声应道:“嗯,不辛苦。”

事情到底就这么说定了,柳岑徽转天一大早赶航班走了,临行前傅宁还在睡,便没有吵醒他。

之后的几天里,两人每天晚上打视频电话,这才安抚住傅宁的心思。

时间转瞬即逝,柳岑徽按约归来。

就在柳岑徽前脚进家门,还没有换下衣服,只见傅宁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

柳岑徽都已经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谁知道傅宁突然停在他身前不远处。

下一刻,只见傅宁从背后掏出一个作文本,他脸上全是喜色:“宁宁写完了,灰灰真的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柳岑徽面上浮现一抹笑意,本是想把傅宁拉到身前说话,可傅宁却是把作文本打开。

傅宁说:“宁宁专门给灰灰写的,现在就念给你听!”

闻言柳岑徽一愣,转而笑了:“好,那我听听宁宁写了什么。”

“嗯嗯!”傅宁猛点头,偏偏下一句念出的题目,吓得柳岑徽险些从轮椅上跌下来

“《灰灰,我的妈妈!》”

“什......”柳岑徽大惊失色。

傅宁尤不自知,自顾自往下念下去:“宁宁的妈妈很早就去天上了,可在宁宁十八岁的时候,天使灰灰来到宁宁的身边......”

“他很厉害,很高大,能保护宁宁,能陪宁宁玩,会给宁宁喂饭,还有好多好多,对宁宁特别好。”

“虽然灰灰有时候会很凶,可宁宁知道,他都是为了宁宁好。”

中间诸多“灰灰怎么怎么好”,听得柳岑徽一度怀疑自我,险些就要被成功洗脑。

“......灰灰做的一切,都跟妈妈一样,跟妈妈一样好,虽然妈妈走了,可灰灰来了。“

“你就像宁宁的妈妈一样!”傅宁摇头晃脑地大声朗诵,声情并茂,极具真情实感。

听到这里,柳岑徽已经彻底僵住了,他面上原本的欣慰也变得古怪起来,几次想打断,却又不好意思。

只能任由傅宁继续朗读:“感谢灰灰,护我成长,教我做人,给予我珍贵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