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凌风并不在房间里。
没见着预想中的人,绝渡微微拧眉。他快速扫视了周遭的环境,身上几处伤口传来的尖锐疼痛和麻痹感令他的眉宇蹙得更深。
他定了定神,隐约听见房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于是抬眼望去,便与正好开门迈步进来的凌风对上视线。
“您醒了?”
似乎没料到绝渡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凌风的神色略略有些意外,几大步走到了绝渡床边:“医生半小时前刚给您的伤口抹了药剂。您身体的抗药性太强,他加重了剂量,说您要明天才会醒……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朝绝渡半俯下身去,眉宇间自然流露出关切。
“……”
绝渡没有立即回应,鼻翼微动,默了几秒后才哑着声音问了句:“你刚动了枪?受伤了?”
凌风怔了怔:“味儿这么明显?”
绝渡低低地笑:“一股混着硝烟和血的味道。”
凌风当即抬起手臂放在自己鼻尖处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味道。但被男人点出,他还是抬眸看向床上的男人颔首:“刚刚带人去解决了一波残余势力。我没有受伤,是别人的血……我去洗一洗。”
这边说着,凌风又忍不住闻了闻,虽然还是没闻到什么硝烟或是血腥味,但他还是直起身子,迈开步子朝洗浴间走去。
……
等到十几分钟后凌风清洗完出来时,绝渡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手里握着装了水的玻璃杯,倚着柔软的靠垫阖着眼休息。
凌风走了过去,坐在他身侧的床沿上。
“您伤口处药效还没过,还是多休息休息。”凌风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搁在了床头柜上,神色淡淡的,“需要吃点什么?我去给您做。”
这话语里关切的内容和过分冷淡的语气和神色显得格外不搭,于是绝渡睁眼,黑白分明的深邃眸子看向凌风:“还在生气?”
凌风抿了抿唇:“我看上去有在生气?”
他神色沉静,连眉梢都没有掀起半分,黑白分明的眼静静地对上绝渡的视线,半分发火的迹象都没有,跟绝渡昏迷前看到的那副状态大不相同。@??浭薪群6〇??9扒五|8久
这显然很不对劲。
总不能他一觉醒来,这家伙原本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的气势便在他昏迷的时候消磨掉了。
要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抵消了他的怒气。$??哽新群六?7玖??⒌壹⒏9
要么,是他做错了其他事心虚从而忘记了生气。
要么……
就是他在这几天怒气值已经飙到顶点,却反倒冷静下来了,只待一个爆发点重新点燃。
绝渡觉得最后一个的可能性极大。苯文甴?Q裙???⑤???酒4澪叭撜理
凭绝渡对凌风的了解,这种时候,凌风已经没有了爆发怒气的冲劲。他会回归那要命的理性,异常有耐心,那逐日剧增的怒火会压在凌风的心头,直到他的伤势恢复到可以算账的时候,才会猝不及防地找他发难。
绝渡显然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于是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神色淡淡地伸手抚了抚腹部。
凌风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落到了他裹着纱布的伤口上,眉宇蹙了蹙:“不舒服?”
绝渡倒没有皱眉,沉默了几秒才问道:“用了什么药?”
“说是新研制的药,能让伤口痊愈得快,但过程会疼些。医生说你身体药抗性太强,加重了剂量。”
凌风凑过去了些,已经想去看看伤口。
绝渡眼眸微垂,瞅着在眼前晃的纤细脖颈,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在空气中萦绕。绝渡彷如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今天去了哪?味这么重?”
凌风本要去查看伤口的动作因这句话而顿住。
“什么味很重?血腥味?还是硝烟味?”
他重新直起身子,又抬起手臂凑到鼻翼前,眉梢蹙起,神色依旧清冽,随口应道:“带了几个人去把你那个叔一些零碎的小势力除了,遇到几个反抗的抱团的,花了点力气。”
绝渡闻言也跟着蹙眉:“没带多几个人?”
凌风睇了他一眼,神色似乎又淡了几分:“心里不痛快,想自己动手。”
绝渡当即松开眉宇,视线盯着凌风,话题继续漫不经心地跳:“表婶她们呢?”
提及这个话题,凌风的身形又是一顿,随即垂下眼眸,沉默了几秒后答道:“在医院休养,没什么大问题。”
绝渡又蹙了蹙眉:“她受伤了?”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凌风垂着眼眸的神态,敏锐地捕捉到什么。
沉默了几秒后,他又重新开口:“那人,你杀了?”
氛围蓦然就随着绝渡这话冷沉了下来。
绝渡没有指名道姓,凌风却也知道他说的不是表婶。
他没料到绝渡会这么反应会这么快,猝不及防到他在绝渡问话那一瞬间心脏紧缩了几下。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脸来,乌黑晶亮的眸子对上绝渡深邃分辨不出情绪的眼。他颔首承认:“是,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绝渡的眼眸微眯了几瞬。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