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思及此,凌风一双黑眸渐渐坚定,昂着精致的脸蛋神色认真地迎上绝渡沉冷阴鹜的视线,毫无退缩之意:“凌风不想成为您的累赘,不想躲在您身后只能为您分担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更不想真的成为一个白白占着‘贴身助理’的位置却只会做杂事的奴隶,凌风也可以保护您,在您的工作上、家族事务上、日常生活里为您分忧,排除困难。”
一边说着,凌风一边轻轻挣脱了绝渡渐渐松动的桎梏,跪着后退了一步,朝着绝渡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跪拜礼。绮额裙肆??????貳⒍⑥?
他的双手还紧紧捧着那盛着水的玻璃杯,跟随着他跪拜的动作一起落到了地毯上。
他的声音闷闷地继续传出:“求您相信凌风这一回,给予凌风更多的权力,凌风可以为您做到更多,一个月内,凌风可以用行动证明,堵住所有人的嘴。”
“若是一个月内,凌风无法达到您预期的能力高度,凌风从此会认清自己,绝不再提此事!凌风绝不会背叛您,请您给凌风一次机会!”
听着凌风越发坚定毫无迟疑的话,绝渡原本蹙起的眉宇渐渐松开,到最后已经如同嘴角的变化般,转换成了微微扬起的弧度。
他没有料到会从这个在他面前总是习惯瞻前顾后的奴隶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诧异过后阴鹜的神情消缓了些许。
但一想到他竟胆大妄为到公然违背自己的命令擅自做主去见白昕芸,绝渡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他冷哼了一声,那满是不悦的语气让保持着跪拜姿势的凌风浑身一僵。
绝渡注视着他,许久都未曾再开口。
凌风则一直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主人的下文。
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两人沉默相对的画面。
“为什么去见白昕芸?”半晌之后,头顶传来主人低沉的声音。
“我要听实话,半句掺假都不能有。”绝渡深邃如夜的黑眸锁定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奴隶身上,声音幽冷,“究竟是你的私心更重些,还是真如你刚刚所说,是为了莫楚楚那番话?”
凌风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直了起来,唇边隐隐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的主人果真是敏锐极了,连半分漏洞都没有放过。
他刻意避重就轻地略过这个点,却还是被绝渡单独拎出来重点提问。
“抬头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给凌风更多思考的时间,绝渡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
凌风应声直起身子,双手依旧下意识地捧着那已经被双方遗忘的可怜杯子,昂起脑袋看向重新靠坐在沙发背上面无表情注视着他的主人,神色僵硬,眉眼间隐隐露出几分不安。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主人,凌风自己也不清楚。”
他抿了抿唇,随即露出了一抹淡淡苦涩的笑:“凌风原本以为早已经不在乎他们,可当她真的出现在身边时……”
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说法,斟酌了几秒后才继续道:“原本,凌风只是想去为他们多年前的冷漠相待要一个答案,以及为莫楚楚所说的那些事做出适当的处理,可是,当凌风真的见到她时,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听及此,绝渡的眼眸微蹙,眸底掠过一抹冰冷的戾气。
他没有开口,但神情变化尽数落在了一直昂头与他对视的凌风眼里。
凌风当然知道自己的主人在顾忌什么。
他不自觉地挪动着膝盖,又往前跪行了些许,直至捧着水杯的手臂隐隐贴着绝渡的西裤时才停下。
他昂着脑袋眸光澄澈地注视着绝渡,神色坦然不见一丝半点虚假:“凌风从来没有想过要重新跟万俟家有任何关联,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即使在见到白昕芸女士时,凌风也从未有半点这方面的念头。只是她在见到凌风后,跟多年前对待凌风的态度截然不同,凌风感到不解,所以一时之间失去了应有的反应。”
“截然不同?”绝渡抓住其中的重点,语气淡淡地出声反问。
“对,完全不同。”凌风轻轻颔首,“年幼时的凌……万俟凌风是几乎没有见过白女士。她很少会在万俟凌风的记忆里出现,屈指可数的那几次里,也从不跟万俟凌风亲近,仿佛从未有过这个儿子般。”
“可今晚凌风见到的白女士,却仿佛变了个人般……对凌风表露出完全相反的态度。”
绝渡的眉宇蹙得更紧了几分。
以前对于凌风的成长环境与身份背景,夜岛一方也是联手“黑鹰”进行过详细的查探,得到的报告基本也与凌风自己阐述的相近:不受父母宠爱、与老一辈更亲近、自小便被安排在外接受继承人训练、有个喜欢黏着他的弟弟……
所以对于万俟旭的频繁出现,绝渡一点都不意外。
但白昕芸的出现,就让绝渡有些捉摸不透了。
完全相反的态度么……
若只有万俟旭一人,绝渡自然是不放在心上。但若是整个万俟主家都是跟万俟旭一样的态度,想要将失踪多年的凌风找回去,那性质自然就不一样了。
绝渡靠在椅背上,细细地思索了起来。
而还在等着主人下文的凌风,自然不知道眼前的主人蹙着眉头沉着脸是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还以为他在斟酌自己的回答和刚刚提出的请求,一颗心脏如同打鼓般咚咚咚直跳。
但这一沉默,就沉默了十几分钟。
凌风眨眨眼,看着始终没有出声甚至视线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的主人,犹疑了半晌后,小心翼翼地唤了声:“主人?”
思绪被打断,绝渡的视线冷淡地落回到凌风身上:“我让你说话了?”
那显然比方才更沉冷的语调让凌风一怔,随即哭笑不得。
您也没让我不说话啊……
他在心里没底气的腹诽了一句,但知道主人此时心情很糟糕,他的脸上还是扬着乖巧的神情,顺着主人的话老老实实认了错,随即自发自觉地抬手给自己罚了一耳光,闭上嘴再也不敢随意开口。
绝渡冷睇了他一眼,对上了他澄澈晶亮的黑眸,心底已然软了几分,脸上却还是强行顶着冷冰冰的神态。
他抬脚轻轻踹了一脚凌风的膝盖:“去调教室,自己蒙了眼睛等着。”
没想到主人开口就是这样的一句,凌风抿了抿唇,微微苦下脸。
心底清楚自己确实是违背了命令,受罚在所难免,凌风也只得乖乖地应了声“是”,将手里早已被彻底遗忘的可怜水杯放置到一旁后,起身朝调教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