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他被绝渡牵引着从夜色的二楼走下楼梯,听到大厅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和惊叹声时,敏锐地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
他垂着脑袋,戴了银色隐形眼镜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
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半截狐狸面具,与之匹配的银色瞳孔;狐狸爪子模样毛茸茸的兽爪手套,银色绒毛项圈,半挂在手臂上露出肩颈和锁骨的外衣,隐在外衣里遮掩着身体却细细一看能分辨出几分红色麻绳痕迹的无袖立领里衣,以及……从他的臀瓣间伸出的九条正在缓缓自动飞舞的狐狸尾巴。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一身在别人看来有多么性感诱人。就连身上暴露在视线里的鞭痕,都成了魅惑的发酵剂。
刚刚在调教室里,将他从头到尾完全装扮完后,他的主人站在桌子前细细地打量着如同坐在展示台般的自己,眼底燃起的欲望显而易见,险些就再次擦枪走火。
在他的想象中,他以为他出现的那一刻,他会如同以往在普通宴会或以奴隶身份出现的公众场合时,听见各种调戏的口哨声或带着色彩的讨论声。
然而,事实上,在他被绝渡牵引着走到一楼宴会大厅,垂着眼安静地站在绝渡身后等待主人与熟人交流时,他的耳边除了惊叹、吸气声以及一些低声交流声外,没有任何带着不礼貌色彩的声音出现。
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凌风轻易地察觉出了宴会的特殊性。让他原本冷静平稳的情绪里忽然多了一丝紧张。
但念头在脑海里一瞬而过,很快又在呼吸间被凌风压了下去。
他迅速的重新冷静了下来,注意力至始至终黏在身前的主人身上。
“小风。”
恰恰好,主人的呼唤在身前传来。凌风立即朝前走了几步,原本站在绝渡背后的身形移动到侧后方,在离绝渡还有半个身位的地方停住,垂首低眸地应了一声:“主人,奴隶在。”
话音刚落,他的耳边便响起了一声年轻的笑声:“不愧是‘夜’的奴隶,这声音都伪装得妙!”
闻言,凌风轻轻抿了抿唇。
刚刚在调教室里,他的主人是险些连变声器都准备给他装上了。但听到那变声器里娇媚尖软如同每一声都在喘息般的时,凌风一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当即便举手表示可以自己来。
现在这一声,可以在他的主人听了无数版本后,一点点给他抠出来的声。
正在心里默默吐槽着,一个温热的手掌搁到了脑袋上,随之而来的便是主人低淡沉稳的声音:“打个招呼。”
凌风轻轻应了声“好”,朝着眼前的人群微微弯了弯脊背,轻点脑袋:“晚上好,奴隶小风,是主人的私奴。”
轻一点、软一点、娇一点、媚一点……
凌风一遍一遍在脑海里重温刚刚被主人认同过的那道声音的感觉,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一直保持在这个水准上。
“这还是上次被你丢到一边可怜兮兮跪了一晚的那个奴隶吧?”
另一道张扬却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随即又一个男子凑到了绝渡跟前,一双眼睛好奇地胶在凌风身上仔仔细细打量着:“是那个吧?身形气质都挺像。”
“哪个哪个?什么时候的事?”
“带来过‘夜色’?夜不是很久没有出现了吗?”
凌风的心脏轻轻地“咯噔”了一声。
夜色的神秘调教师兼管理者“夜”,跟东方家最高大BOSS,外界绝大多数人一直认为是不同的两个人。
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低声讨论,脸上戴着黑金面具的绝渡不冷不热地睇了那个蹦到自己跟前的年轻男子一眼。
后者则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一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咳,是我记错了,是我另一个朋友咳咳咳……”
绝渡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再开口,只是安抚性地揉了揉凌风的脑袋,然后拉着手里的牵引绳朝宴会大厅正中央属于他的专属席位走去。
凌风垂着眸安静乖顺地跟随着,低垂的眸光略略扫了一眼视线中许多跪在主人脚边同样装扮成各种动物形态般的奴隶,还有少数赤身裸体套上爪子手套和尾巴耳朵敷衍却又贴合主题的装扮,不着痕迹地抿唇。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是该评价自己这一身太过精细,还是该感谢自家主人没有像别人一般简单粗暴。
正专注于自家主人顺便观察其他奴隶的凌风,没有注意到几乎全场宾客的视线都尽数落在他的身上。
不仅震惊于他这一身精细又极具视觉冲击的装扮,更是惊讶于他锁骨上方那朵绽放的黑色花朵图案。
那是绝渡在调教室里临时改造的,将原本的“渡”字烙印遮掩在了更深的颜色下。
同时,那也是属于“夜”的专属记号。相当于在向全场宣布,原本从来不收私奴的“夜”,收了一位品质绝佳的奴隶。
并不知晓也不在意别人想法的凌风乖乖跟随着绝渡走到席位旁,自然而然地也跟其他奴隶一样,在自家主人的脚边笔直地跪好,银色眸子落在柔软的毛毯上。
忽然间,光裸的肩膀上便感受到指头下压的力道。
他微微昂起头,银色的瞳孔从自家主人脸上戴着的只露出嘴唇的黑金色面具,不自觉地转移到主人的装扮上。
主人为了这场宴会特意换了一身黑色衬衫和西裤,腰间别了一把闪烁着光泽的银色手枪做搭配。衬衫不再如同平日般一丝不苟地扣着,解开了三颗纽扣,精壮的胸膛在衬衫半掩下若隐若现,为这位平日里矜贵自持的BOSS平添了几分性感不羁的味道。
再配上那高高在上的不凡气场,看上去莫名的,勾人魂魄般的性感。
凌风眨眨眼,无需绝渡开口,他便会意地身子下沉,从跪立转变成了跪坐的姿势,以一种比较舒适的姿态守候在主人身边。
宴会正式开始。
没有凌风想象中的拍卖奴隶环节,也没有豪言壮志的发言,整个宴会自由而随性,带着奴隶的主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着彼此的心得,分享各自的调教技巧,谈论的皆是主奴间的话题,甚至谈到兴起时,不免让一直跟随着的奴隶向对方展示自己的作品或技巧。
每个人都掩在面具之下,彼此心照不宣,绝不谈及任何关于现实社会可能会透露自身身份的话题,只专心关于bdsm的探讨。主人言行有分寸,奴隶举止得体,宴会以一种和谐又欢愉的氛围进行着。
宴会过程中偶尔有主奴调教展示或与之相关的拍卖品穿插其中,适当掀起一波热度后便再度隐去,等待着下一波合适的时机。
这样的主奴宴会对于凌风来说新鲜而有趣。
“还紧张吗?”绝渡揉了揉凌风的脑袋。
宴会有个潜在的规定当主奴坐在专属席位时,意味着对方暂时不接受社交。若有人依旧主动靠近,席位的拥有者有权将人驱逐。因此,当绝渡带着凌风落座时,周围的一干人等哪怕再好奇,也都没有不知趣地靠近过来。
绝渡的本意是想让这个第一次出席这种类型宴会的奴隶有时间适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