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抿了抿唇。
这倒是真的。
就连当初被东方温迎挑拨成功在两人矛盾最激化的时候,他的主人都能遵守当初在床上许下的承诺,没有将他舍弃去罪奴别墅里。
只是……
凌风垂下脑袋,眉宇微微蹙起。
这样突如其来始料未及的要求,着实让凌风一时之间大脑空白,原本满腹不敢轻易问出口的疑问蓦然间不知从何出口。
“如果没有东方温迎的药物和欺骗算计,你觉得你还会走到那一步吗?”
“……什么?”
还没等凌风理清思绪,头顶上忽然传来的话语让他愣了愣。
他似乎还没缓过神来,下意识反问了一声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绝渡提问的内容。他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点头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在地下囚室被禁锢在无限黑暗中的那段漫长时间里,他思考过无数的问题,其中就包括他的主人刚刚问的这一个。
他对于自由的过度追求,以及骨子里放不下的脾性和坚持,甚至是面对自己的主人总是习惯性隐藏真实情绪和脾性的毛病,即使没有东方温迎的介入,也迟早会在他和东方绝渡之间划开一道越来越深的隔阂。
“我觉得不会。”
然而,下一秒,他的主人却给了他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凌风怔住了,惊讶地抬眸看向绝渡。
绝渡拥着怀里的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凌风光洁的脊背。
“如果没有那数次中毒和无数次的离间,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你激怒情绪,而你,也会有足够清醒的理智去认真了解你的主人。主与奴之间,也是需要磨合期的。跟常人不同的是,主奴的磨合,更大程度上都是要求奴隶熟悉主人的性情,并以此调整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调教训练,便是磨合的其中一个方式。”
凌风抿着唇倾听着,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些基本的认知,在夜岛时他便了解了。
“寐是不是没教过你,作为一个奴隶,应该要学会如何去判断自己的主人什么时候真的发怒,什么时候只是情绪上的波动?”
凌风歪着脑袋,顺着绝渡的话语回忆了片刻后,抿着唇摇了摇脑袋,而后犹疑了片刻后,又有些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好像……教过?只是,寐先生似乎没有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的精力。”
“嗯。他可能也没料到,一向心思敏锐的你连这点基本的判断都分辨不清。”
绝渡嘴角微扬,声音低沉地调侃着,却也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将凌风缓缓拉离自己的怀抱,让凌风与自己保持着半臂的距离面对面对话。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偌大的房间里缓缓地响起,引导着凌风的思绪一点点沉入过去的回忆里
“像那一次我带你去办公大楼,罚你去爬楼梯,便是我真正的发了怒,这种情况下,你的道歉、认错,统统都没有用。”
“但更多的时候,我情绪的波动,我对你做出的惩戒,只是一种对你犯了错的警示。在那些时候,你的求饶,有失去过作用吗?”
“……”
绝渡的话语仿佛一条在时间记忆里无限延伸的锁链,缠绕着凌风将他一路带到了东方温迎没有出现前的相处记忆里。
他隐隐想起,在许多次调教中,绝渡因为他主动的求饶和认错中止了惩戒。
就连那一次他的主人因为中毒而脾性失控暴戾,强行逼迫他当面排出体内的珠子,最终也因为他的哭泣而放过了他。
他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恍然大悟的神色,似乎从中悟出了些什么。
他从绝渡的怀里抬起眼眸来,澄澈晶亮的黑眸如同黑曜石般绽出点点星芒,看得绝渡微微扬起嘴角,轻笑出声:“想明白了?”
“是,主人。”凌风轻轻颔首,“凌风明白了。”泍汶油??裙??五⒌一⒍⑼4零吧證梩
“还叫‘主人’么?你这是想违抗我的命令?”
绝渡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低低地调笑了一声。
全然放松不再高高在上的对话语气,让凌风的心神渐渐放松了下来。
“……已经习惯了,很难一时改过来。”他眨眨眼,在话出了口后也意识到了不对,听着绝渡的揶揄,凌风眸光晶亮地注视着他,“我真的可以,与您平等地交流吗?”
绝渡挑眉:“你是准备将这一小时都花在确认这个指令真实性上吗?”
凌风抿了抿唇,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凌风。”
绝渡并不打算就这样浪费时间。他的手指亲昵地抚着凌风纤细的脖颈,声音低沉道:“为什么不愿意说?我作为你的主人,如果无法获知你真实的想法和情绪,便无法准确地给予你最合适的生活。还有调教方法。”
“比如,你可能想要更激烈的调教过程,希望从疼痛中从极致中获取更多的快感,又或者,你比起在这里聊天,你更希望我直接享用你,再或者,你……”
“不是的!”
明知道绝渡是在故意用这些话调侃他,刺激他说出实话,凌风还是忍不住急急地出声打断了绝渡越发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内容。
“那是什么?”绝渡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里浮上点滴笑意。
“……”凌风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子。
在绝渡耐心地等待了十几秒后,准备再次出声时,便听到凌风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
他仍旧有些放不开,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句,轻轻问了一句:“如果我说,我不想再接触任何关于您工作上、业务上的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