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凌风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
真是一个精明的主子。
凌风轻轻一叹,目光重新变得澄澈。他转开视线重新看向绝渡,露出了诚恳乖顺的神情。
“主人,八年前第一次见面时,我单纯的以为,成为您的专属,就是像仆人一样随身服侍您而已。”
“直到不久后,你将我送去夜岛。”
夜岛头一年,他过得艰辛而痛苦。
在那里,他以往的骄傲和自尊荡然无存。
训练第一天便拿到的属于他的奴隶手册,看得他目瞪口呆,完全不可置信。
第二天,他便被要求将这厚厚几十页纸的守则背出来。他磕磕绊绊地背了两页多,然后,稚嫩的身子被抽得皮开肉绽。
“刚进夜岛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会挨鞭子,不敢相信以后的日子里我可能会像条狗一样赤身裸体在地上跪着,爬着,成为另一个人发泄欲望的工具。”
夜岛的人没有让他赤裸,允许他穿着夜岛为奴隶准备的长裤。但在大部分训练课上,他都被要求保持标准的跪姿。
这一切颠覆他观念的训练,让曾经高高在上的他煎熬万分。
“那时我动过许多次逃跑的念头,也反悔过。甚至我逃跑过一次。那晚,我被寐先生的训练激得崩溃,失去了理智,逃跑,然后很轻易而举地被抓了回来……主人应该听说过的。”
凌风微微苦笑。
绝渡没有说话,只是立在原地,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他当然有听说过。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消息传到他这里,夜岛那群自视甚高的家伙对此表现不可置信。
凌风口中的轻易而举,并不容易。
夜岛的防御设备、监督系统,向来是那群家伙们引以为傲的。结果,竟被当时才12岁的男孩,成功逃了出去,溜上了船,直到清点人数和大规模搜索时才被发现。
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一次,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印象深刻的处罚。”
凌风目光幽远,仿佛陷入了回忆:“……我那可笑的自尊,可笑的骄傲,在那次受罚时被彻彻底底的,踩个粉碎。”
那一日,他挨了几十道鞭子,被灌了催情药,一身血淋淋的身子仅下体着一条遮羞布,被高高吊在惩罚台上,在药物和后穴的按摩棒的双重刺激下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高潮,在众目睽睽下不受控制地扭动身子。
直到现在,凌风都忘不了那时的场景。
他当时满心的绝望、屈辱、崩溃和无助。什么尊严、坚持、原则,在那一日被彻彻底底粉碎干净。
那是他在夜岛这八年里,唯一一次屈辱得流下眼泪。
“后悔了?”
绝渡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凌风的思绪。
凌风的视线重新聚焦在面无表情的主人脸上,抿唇微默,随即摇头。
“后来,寐先生将当年跟您签订的协议内容搁到我跟前。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被完全打破,失去自我人格,要么面对现实,保留意识,乖乖当好奴隶。”
“那时,我跪在调教室里,看着那张协议想了一夜。想着想着,也就想通透了。”
他这辈子,他后半生的路,就是奴隶了。
这是他自己选的。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求来的。
从他身体被植入东方家的奴隶双芯片开始,他便没有了擅自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
如果他再这样反抗下去,可能最终,他会被夜岛申请打破思想,变成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奴隶,失去任何价值,甚至会被主人厌弃,变成一个公共性奴隶。
“那天之后,我开始接受现实,试着接受自己奴隶的身份,接受这一切。”
他开始丢掉多余的想法,将所有性奴隶训练当作其他课程一样,认认真真学习。
渐渐的,他开始淡忘了曾经在万俟家接受的一切观念,开始接受夜岛的生活,成为寐手里最特别的一个奴隶
他是专属于绝渡的私奴。这意味着在夜岛上,他无需跟其他寻常的受训奴隶一样,时时对调教师对来岛上的客人毕恭毕敬,谨慎小心得害怕自己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出了错。
他只是绝渡的奴隶,在其他人面前他依然是平等的。哪怕夜岛的调教师们,也仅仅是他的老师而已。
因此,在课程上,他能将寐等调教师当成绝渡一样,去顺从,去服从,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先生”,但一下课,他便能恢复他平时的模样,在其他奴隶唯唯诺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冷静理性地跟他的调教师们讨论。
寐最大程度地在完全灌输主奴观念的基础上保留了他的自我意识。
这也导致了他现在无法立即便进入状态。
“主人,对不起。”凌风迎着镜子里绝渡的视线,乖乖认错,“我知道从我昨天回来到现在我的表现很糟糕,没有让您满意。”
凌风自己心里很清楚,八年的训练,让他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接受了现实,学会了伺候主人,却并没有真正将他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磨平。
否则他就不会在获得出岛自由后,明知道会让主人忌惮却还是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已。
可真正到了主人跟前时,一切又不一样了。
在绝渡面前,他就是一个真正卑微的奴隶。没有任何可笑的平等和自我,没有任何训练课程,只有遵从、调教、惩戒。
因为太突然,他来不及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