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宣齐家二公子进宫的,黎大人你可是有什么不满?”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颇有几分皇家的威严。
话音未落,一个锦绣华服的男子便迤迤然自门口走了进来,这男子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双容长的吊梢眼,鼻梁高高细细,薄薄的嘴唇。腰上黄色丝绦挂着的龙纹玉佩明明白白揭示了来人的身份。
“五皇子殿下”,黎谦行见了那男子,却是恭恭敬敬,礼数一点也不少。左相支持的虽然是二皇子,面子上的礼数却是都要做到的。齐筝虽没有见过这位皇子,也忙跟着行了礼。
“哎,免礼吧”,五皇子说着伸手就来扶齐筝,笑得温和亲切,“听说父亲召见你,就先赶过来看看了。早就听说倾城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才知道齐二公子风华绝代,犹在传言之上,也难怪父皇要见你”。
齐筝本就不喜与朝中之人打交道,此时也只能笑着应了,谦虚了几句。五皇子却话锋一转,淡淡道,“黎大人可还有什么事吗?今日没有去早朝?”
“下官方从外面回来,候着等皇上召见呢”,黎谦行恭恭谨谨地答道,哪里还见得到一丝张狂的模样。
“哦,也罢”,五皇子亲热地携起齐筝的手,笑道,“我与齐公子是一见如故,本想好好叙叙,无奈……呵呵,既然是父皇召见,这会儿估计大臣们也该下朝了。他日我若是去找你讨酒喝,可不许将我拒之门外啊。”
“五皇子要是去找犬子要酒喝,那是齐家的荣幸,怎么敢将殿下拒之门外”,齐睿轻笑着,出现在院子门口,手上捏着几缕胡须,气度儒雅。
“啊呀,齐大人”,五皇子微微一笑,拉着齐筝走上前去,道,“几日不见,精神越发矍铄,真是老当益壮啊。”
“岂敢岂敢,皇上龙体安康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福气。殿下,我这就要带犬子过去了”,齐睿笑着冲五皇子点点头,修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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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里本就是臣子等待皇帝召见的地方,不然偌大的皇宫,齐筝非要转晕了不可。前日皇帝陛下便已交代过了,齐睿下了早朝直接带齐筝御书房觐见。
齐睿熟门熟路,跟着面目和祥的老公公,一路走去。齐筝跟在齐相身后,望着他沉默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以捉摸。朝中的奸猾游刃也就罢了,他选择支持五皇子现在看来也许还真是不错的选择,那个人倒真是有君临天下,坐成守成的气度。可是这宣自己面圣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自己在国都的名声,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吗?莫非这位皇帝陛下真是因为自己的容貌才要见自己的吗?那还真是奇怪了,自己长成什么样,对一个帝国有什么用处吗?
猜测归猜测,不到真相揭示出来的那一刻,谁也不会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春运太难挤了,回来就发了好几天的烧,都没有怎么写啊,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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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九章 面圣]
御书房外倒是冷冷清清,除了两个带刀的英武侍卫,就是几盆冰清玉洁的白海棠,淡淡的配着高爽的天色却是疏朗的紧。
“齐大人,齐公子,请略等一会儿”,杜公公笑眯眯地招呼了,躬身便进了御书房。不一会,里面便传来了召见的声音。
“自己小心着些”,齐睿低低的声音从齐筝耳旁传来,一撩下摆,人已当先走了进去。
“皇上万岁”,齐筝跟在齐睿后面跪在了地上,低着头,望着一尘不染的青砖石地面,不觉有些怔忡。
“爱卿平身吧”,威仪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竟有丝不易觉察的颤抖,“这就是齐家二公子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齐筝抬起头来,只见眼前是一个年纪与齐相相仿的老人,只是面上白皙细腻,保养得很好的样子。老人的表情,却是有些惊喜夹杂着激动,定定地瞅着齐筝。
“像,真是像他”,皇帝锦绣龙袍下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索性紧紧抓着龙椅的把手,神情中却多了几丝抑制不住的哀伤。
“陛下”,齐相不知怎的,表情也略微僵硬起来,小心翼翼躬着身,眼角偷偷瞟着皇帝。
“啊”,皇帝笑笑,手上略松了些,望着齐筝道,“齐二公子平日都在家中做些什么?”
“犬子顽劣”,齐相上前一步,站在齐筝身侧,“终日只知花天酒地,无所事事”。
“哦,是这样吗,齐大人?”皇帝淡淡笑笑,“我好像是问你的儿子吧”。
“请皇上恕罪”,齐相垂下头,官服下的身体有些紧绷。
皇帝冷哼一声,又望着齐筝,温和地问道,“我问你话,你且说说,不必紧张。”
齐筝见父亲没有表示,只得拱手道,“草民前日才回都。平日确是像父亲所言,终日无所事事,不成器得很。”
“哦,是吗”,皇帝嘲讽一笑,道,“我看你问答有礼,进退有度,很不错嘛。今年将及弱冠了吧?还没有娶亲?”
“是”,齐筝恭谨答了,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虽然齐家出了两个重臣,可是皇帝表现得过分亲切,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之前皇帝说“像”,却是像谁?
“哦,男子还是早些安家立业的好”,皇帝看看齐睿,见他不动声色,便道,“你年纪既也不小,可愿入朝为官?”
齐筝吃了一惊,身旁齐睿的身子也是明显抖了一下。齐筝忙道,“陛下厚爱,草民却是万万担当不起。”
“嗯”,皇帝轻哼一声,登时变了脸色,“右相的家教,就是如此?殊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日朕不过是要你家二公子为我李家效力,爱卿也不肯吗?”
齐筝见皇帝如此,忙谢罪道,“是草民不才,与家父无关。草民确实没有任何才能,不足以担当朝中大事。”
“是吗”,皇帝冷笑道,“你不是在灵山学有所成?当初柳言还不是从凌紫峰出来,惊才绝艳,一鸣惊人!”
“陛下”,齐相扑地跪下,沉声道,“微臣三年前才与此子重逢,微臣……微臣想补偿他这些年……”
“哼,补偿,怕是你心中有愧!”皇帝厉声道,“自己的儿子便如此心疼吗?二十余年前你可以用柳言为筹码,换得升官之途,现在,便是骨肉亲情难以割舍了吗?”
皇帝大声说了几句,便喘息起来,索性闭了眼倚在椅背上,一时间,御书房中安静得只听得见呼吸声。
候在一旁的杜公公忙上前,替皇帝顺了气,小声道,“陛下您何必呢,这个样子就是何大人在天有知,也会心疼的不是?”
皇帝仰着脸,长长出了一口气,许久才道,“罢了,你们回去吧。今天还有什么人等着觐见的,一律让明日再来吧。”
皇帝后面这句话,却是冲着杜公公了。齐相领着齐筝叩谢了,便默默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两人一路出宫,都是默默无语。齐筝的心头虽有许多疑惑,但却是一句也问不出口。他不问,齐相便什么也不说,过了通往朝堂那条路,便渐渐看到有各色官员来来往往。见了齐睿,不免上前问候,顺带问候齐家公子。齐睿呢,也是淡淡答礼,儒雅矜持,倒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啊,齐大人,齐相,让我好找”,一个面色黝黑的户部官员走过来,大咧咧地招呼道,“听说皇上召见了吧?这是……啧啧,齐二公子如此相貌人品,也难怪陛下点名要见。哎,陛下这几日龙体怎么样?”
“陈大人,陛下的事,你我臣子还是不便议论的好”,齐相淡淡答道,“找老夫有什么事吗?”
“哦,瞧我,一见着年轻的俊杰真是什么都忘了”,陈启一拍脑袋,道,“部里有些事情,侍郎大人让我来找您呢不是?”
“户部又有什么事情?”齐睿皱眉道,“不是前些日子才去过吗?”
“还是那件事”,陈启道,“那些人呀根本算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