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告诉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后语气沉沉:“我听闻了谢景行纳妾一事,可是那几房妾室待你不恭不敬?还是你在谢家地位不稳?”

姜清月不欲让皇后担心,于是轻轻道:“母后多虑了。谢家待我谦和,那几房妾室亦甚是恭敬。我与侯爷虽没了情分,但所幸地位仍不可撼动,膝下也有两个孩子傍身。虽受些男女情分之苦,却总归也不至于受风餐露宿,妾室欺压之困。”

皇后怔怔然看了她许久,直把她看得神色不自然起来:“母后,怎么了?”

皇后忽然扭过头,随即掩面而泣:“瞧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朝唯一的嫡公主,是兰陵萧氏的表小姐,自该享尽天下富贵幸福,拥有最完满的人生才是。现下你竟认为不受风餐露宿和妾室欺压,便已是庆幸。你叫母后如何不难过。”

姜清月久久的沉默起来。

相比起前世种种,她确实觉得这辈子,她能双亲健在,儿女尚存,已是上天格外开恩,她不敢再奢求。唯一的痛悔便是那个女儿,她的心再次痛起来,她还没有找到她的女儿。

她泪眼朦胧的抬头:“母后,我有一事相求。”

皇后望着她,并不言语,姜清月却有着格外的安心:“我有一故人之女,年幼便走失,如今想来也该有三四岁的年纪”

姜清月努力的回想着她死前最后一眼,见到女儿时她的模样:“那女孩应该是个圆脸,杏眼,下巴上有一道浅窝,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就在京中劳烦母后帮我打探此事。”

皇后有些疑惑:“哪个故人?”

女儿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有什么故人是自己不知道的?

“待查出真相,儿臣再告知母后。”姜清月缓缓说道,目光间泛着一丝冷意。

见状,皇后心一沉,直觉告诉她必然是大事发生。

但她并没多问,点了点头:“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那便依你。待查到消息,我会想法子派人传到你府上。”

“多谢母后。”姜清月面露感激。

旋即,她话锋一转:“还有一事母后,你可知道姜淮初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生母是宸贵妃,那他入宫前的生父呢?或是可有同胞兄姊?”

第147章 父皇

姜清月一连串的发问,皇后不由得沉思:“姜淮初....我与他并不相熟,他小时候倒偶尔来我宫中坐坐,但是长大成 人后....想必是因着他母妃的缘故,并不曾再踏足凤仪殿,与他也只是在逢年过节的宴席上相见。”

“况且,姜淮初不到五岁便随母入了宫,就算他有生父或兄姊,他想必也不记得了。”

“他记不记得不要紧。”姜清月缓慢而坚定:“但是母后,我一定要知道,他身边到底有哪些相关之人。”

皇后微微蹙眉,不禁有些疑惑。见得姜清月神色坚决,她点点头:“好,我会让人留心查一查。”

“无妨,且不急在这一时。”姜清月长长吐出一口气:“眼下萧氏之困未解,母后先顾全自身要紧。”

谈及此事,皇后叹了一口气:“我几番派人向宫外传递消息,却都被拦截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父皇的意思。我眼下当真是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

姜清月没想到,母后的境况竟比她想象中更遭。

她回望四顾,见得凤仪殿里的鸾柱微有掉漆,一应玉器也无甚光彩,不知是母后近日事忙不记得换,还是内务府根本没遣人来换。

原本一直在心中犹豫的念头,在此刻终于渐渐变得坚定。

姜清月俯身行了一礼:“天色已晚,为怕宫门下钥,儿臣就不久留了。”

皇后急忙起身,眼中是十足的不舍:“月儿....”

姜清月亦是眼含泪光:“儿臣回了京都,一定顾好萧氏之事,母后切莫忧心。”

出了凤仪殿,姜清月面色沉沉,心中几乎是千万种思绪纷至沓来。

月露问:“夫人,咱们回府么?”

姜清月看着渐沉的天色:“我还得去个地方。”

月露犹豫:“可是还有一刻钟,宫门就下钥了。若夫人再不出宫,只怕....”

“没什么好怕的。”姜清月转身行去,月露一愣,连忙跟上。

姜清月要去的地方,是昭阳殿。

她侧立于大殿前方,忐忑的等着大监的传召。

须臾,正殿的门打开,大监恭恭敬敬道:“陛下尚未就寝,让奴才带夫人进来。”

姜清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中没来由生出几分紧张。她理了理鬓间碎发,一抬眸,缓步走了进去。

高座之上,皇帝已换上一身常服。

姜清月抬眼望去,却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父皇那件绯色常服,穿在身上似乎显得格外空空荡荡。这当然不可能是衣服不合身的缘故,那便只可能是....

姜清月定定望去,果然见得绯色对襟处,隐隐可见一抹明黄。

她明白了过来。

父皇应该是已经换上了寝衣,将欲安歇之时。闻听她忽然求见。于是匆忙之下,他直接在外套了一件常服。

她忽然就不紧张了,恭恭敬敬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好半晌,却没有半分动静。

她疑惑的抬头,正好和皇帝的目光迎面碰上。

皇帝这才“哼”了一声,冷笑道:“多年不见,谢夫人怎生贵步临贱地,真是叫这小小的昭阳殿蓬荜生辉。”

第148章 求陛下严惩贵妃

姜清月默默:“父皇过谦了。儿臣多年未进宫,还以为宫中殿宇都已如凤仪殿那般年久失修,直至现下到了昭阳殿,始知何为画栋雕梁,何为桂殿兰宫,真真是叫儿臣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