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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薄辞雪被那个异域青年紧抓着手,见薄远和巫奚一声不吭地朝他走来,一时竟隐隐有种类似心虚的感觉。他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顿了又顿,将面具扣回了青年脸上:“不好意思,能先放开我吗。”

青年依言松了手,但手指还虚虚握着,保持着刚刚抓住他的姿势,轻微地发着抖:“阿雪,我,我……”

他磕磕绊绊地说了几个字,便再说不下去了。一滴水珠沿着面具的下沿飞快地滚下来,落到了地上。

现在轮到薄辞雪呆了。他下意识地想帮对方擦掉,抬起手后又觉得太过冒昧,只好收了回去。正在这时,薄远已抢先人群里挤了过来,扣紧了他的手指,冲着叶赫真一阵狂吠:“你怎么回事,怎么当街耍流氓啊??”

“。”薄辞雪有种给他戴上口枷拴上狗链拖回去的冲动。还好周围的人都忙着拜神,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四人。青年倒没有被激怒,只木木道:“这是你的新恋人吗,看起来年纪很小。”

?什么新的旧的,搞得他很不专一一样……薄辞雪刚要出声,薄远先一步呛了回去,只不过呛的是后半句:“不小了!我今年都十八了!”

薄辞雪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薄远的手,胡说八道什么。但青年并没有理会薄远,只直直地看着薄辞雪,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委屈:“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刚满十八。”

这下薄远也露出了呆滞的神情。巫奚像游魂一样飘过来,轻轻拉起薄辞雪另一只手,皮笑肉不笑地望向叶赫真:“‘在一起’?这位兄弟,你有些神志不清了吧。”

叶赫真在看见巫奚的一瞬间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拳头。连想都不用想,绝对是这个神神叨叨的老阴逼搞得鬼,让他的王后离他而去。好在一百年过去,他已经学会先用言语反击,而不是当街和巫奚厮打在一起当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谢谢关心,我清醒得很。”叶赫真哈哈一笑,举起手中肥肥嫩嫩的烤鱿鱼,道:“看见了吗,阿雪刚刚给我买的。”

他掀起面具,珍惜地咬了一小口。不愧是阿雪买的,真香。

薄远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薄辞雪,就差眼泪汪汪了:“真的吗哥?为什么给他买不给我买??!!”

薄辞雪很想说本来就是买给他的,但这句话未免有点太伤这位外族兄弟的心,终究没说出口。不知为什么,他不太想看见对方难受的样子。

当然也可能是为樱川镇的旅游事业考虑。人家千里迢迢从草原跑到瀛山岛玩,总不能给人留下很烂的印象,呵呵。

不过为了安抚手边这位,他又掏了串钱塞给摊主:“老板,再来一串。”

“好嘞!”

摊主熟练地将穿好的鱿鱼烙在铁板上,撒上各色调料,来回两面翻烤,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不远处的小孩立刻被馋哭了,哭着喊着让他爹妈也给他来一串。摊主看热闹不嫌事大,边烤边乐呵呵道:“买三串送一串,划算得很,来看看啊?”

巫奚抓住薄辞雪的手微微一紧,忍了又忍,还是低声道:“……我也要。”

薄辞雪给三人各买了一串烤鱿鱼,耳边却并没有因此安生下来。他不爱吃这东西,于是薄远美滋滋地拿走了两串,被巫奚和那位疑似有妄想症的异域青年拉起来轮流审判。薄远置若罔闻,高高兴兴道:“谢谢哥,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哥你看,我刚买到了御椿樱编的手串,是不是很好看?”

他三两下将烤鱿鱼解决掉,兴冲冲地往薄辞雪手上戴。御椿樱是一种很稀有的品种,又叫晚春美人,花有八瓣,纤弱轻盈,片片如白雪,纯洁不失美艳。而薄辞雪的手似乎更白一些,冰肌玉骨,修长光滑,关节处透着淡淡的粉,比樱花更叫人移不开眼。

他由着薄远套上,半无奈半纵容地应了一声好看这下叶赫真和巫奚同时受不了了,巫奚倒没说什么,毕竟他的风格一贯是背地里使坏,比如偷偷往薄远的水杯里下泻药;叶赫真则立刻问:“阿雪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有卖甜酒酿的,你想尝尝吗?”

“他不喜欢吃甜的。”巫奚微笑着打断他:“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说‘在一起’这种话了吧。”

叶赫真怔了一下。

当初他和薄辞雪相识之时,对方已经开始五衰,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薄辞雪喜欢吃什么。叶赫真的鼻尖有些微微发酸,低低道:“对不起阿雪,以后我会努力搞清楚的。不管怎样,你现在能尝到味道真的太好了。”

薄远真受不了这位大哥深情款款的样子,怒了:“不是你精神真的有点问题吧?我哥一直都能尝到味道好不好,再说他想吃什么轮到你献殷勤了吗?你谁啊?”

薄辞雪将手伸到面具后面,用力捏捏眉心:“小远,不得无礼。还有这位朋友,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吧,是不是认错人了?”

“长生天在上,我变成狗也不会认错你。”叶赫真指天为誓,认真道:“阿雪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的。”

薄远拳头硬了。薄辞雪把他扯回来,及时阻止了一场街头斗殴:“算了,回去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就这样,薄辞雪左手拽着薄远,右手牵着巫奚,后面跟着叶赫真,回到了山间的住所。三人时不时就要起点争执,偶尔还会大打出手,让他第一次感觉上山的路如此漫长。

好不容易回到家门口,就在他以为终于解脱了的时候,视线里却忽然出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对方像守门的大狗一样立在栅栏旁边,一动不动,肩上满是落樱。听见脚步声,他立刻回过头,满眼欣喜:“阿雪,你回来了!!”

但叶赫真和巫奚的脸色双双变得奇臭无比,巫奚尤其,简直臭中之臭,比死了三天还感人:“……你怎么也来了。”

第58章 | 环佩/“识相的话就自觉滚出樱川,回你的草原老家去”

裴言自然也看见了薄辞雪周围满当当一圈或眼熟或眼生的面孔,但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在意地移开视线,淡淡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看上去云淡风轻,殊不知昨晚一夜没睡着,哭了整整一宿。他想过薄辞雪可能恨他,厌他,甚至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期望对方会原谅他,独独没想过会忘记他。

也是。一百年了,足够一个凡人由生到死,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被记住。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像狗一样伏在那人足下,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再远远望着他就好了。

想清楚之后,裴言一早便跑去镇上的成衣铺,买了一身最贵的行头,又将随意扎起的头发用发冠整整齐齐地束好,乍一看颇像个翩翩公子。于是叶赫真和巫奚赫然发现裴言居然是他们里边最靓的那位,不由得暗暗咬牙,在心里大骂心机狗。

薄辞雪只是昨日见了这人一面,听见巫奚的话语后有些奇怪,便问:“哦?你认识他?”

“一面之缘,不太熟。”巫奚温声道,旋即朝其他人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大家都站在外面做什么,来我们家坐一会儿吧。”

他刻意将“我们家”这三个字咬得很重,有种不言而喻的亲昵和暧昧。薄远不甘示弱,立刻附和:“嗯嗯,来我们家坐啊!”

几人推门而入,进入院内。庭院中种着几棵樱树,正是落樱时节,满院缤纷。一汪清泉穿庭而过,水上浮着薄红,水下隐有金鱼游曳,角落里还有一架擦得干干净净的秋千。虽不雍容豪奢,却别有一番野趣。

屋内陈设亦然,没什么多余的赘饰,但每一样物品都恰到好处,连土陶质地的花盆也带着淡淡的光润感。相较之下,弭蝉居虽然同样简约,却终年缠绕着难掩的死气,如同一具华丽而空洞的棺材。

那时的薄辞雪显然没有精力打理自己的居所,宫人们也只会日复一日地重复该做的工作,不敢逾矩半分。而这里处处可见主人的用心,看起来已彻底走出了过往的阴影,迎来崭新的日子了。

裴言想要提起唇角笑笑,但眼睛不知为何有些发酸。他压下那抹苦涩,在薄辞雪身侧落座,轻声道:“阿雪,我来这里是想将一件旧物还给你。”

薄辞雪微讶。别的不说,这些人怎么一见到他就喊阿雪,他们很熟吗:“是什么?”

裴言从怀里小心地取出一块流云百福环佩。那环佩是罕见的金翡,品相极佳,呈剔透漂亮的蜜糖色,周围环绕了十二只蝙蝠,意为“遍福”,又兼云纹饰之,做工精巧,粗看便知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