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喜欢和自己认为的喜欢是同一个意思吗？

叶风觉得此刻信息量有些大。先是在门口听到什么不想上学，再是被拎进去闷头闷脑地混在一群主动里，苦着小脸可怜兮兮地被顾北揪着回答问题，羞得想逃。然后就是俞夏那一句句哭喊出来的喜欢。

他的大脑实在有点消化不良了，心里暗暗想着果然瓜吃多了也不好。他皱着眉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头绪，此时顾北已经把他带到稍微远一些的屋里。

卓冬这屋子其实隔音不错，门关上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就隔绝了。

重新安静时，叶风看到顾北把门拧上了，转过来似乎脸色没有很好。

他侧着身往叶风这边看过来。自从两人有了实践的关系，每次叶风被他这么盯梢都觉得瘆得慌，就那么看着，叶风就能怂得什么坏事都给招了。

但这次有点例外。

顾北身上的气势从出门的那一刻就变了，在屋里的时候总带着一些压迫，现在全然没有了，多了一些温柔与关心。

他微微皱着眉头，语气很认真，问叶风：“刚刚在屋里有很不舒服吗？”

叶风愣了一下摇摇头，听了后一句才知道顾北是在说把他揪进去还不由分说地适时把他拎出来问话的事。

“抱歉，因为不方便说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擅自把你叫进去。”

他给叶风道歉时目光是直直落下来的，那让叶风不由想起他和顾北确定长期关系之前。那时候他还在偷偷试探，因为心不在焉踢破了热水壶顾北训了他。纯纯是叶风自己被浅浅凶了一句就晕乎乎地头顶冒星星，结果顾北却认为是话说重了特地给他道歉。

他其实觉得挺刺激的，但顾北这样认真考虑他的想法又让他觉得心里暖。

他摆摆手答：“没有啦，我没有不舒服…”

然后他坐在沙发上，问站在他面前的顾北，问他俞夏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接着顾北眼神游移地看着他。

叶风见他不答话，被他看得晃了晃头，又问他：“是…想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吗？”

顾北终于有了动作，他看着叶风的目光似乎比在实践里更加直白，“是。”

“哦、哦…”叶风看着前面，眼神有些空，过会儿又开口问，“那、俞夏是…”

这次没等他说完，顾北便接话了，“是，”他看着叶风一字一句地跟他讲，“俞夏是同性恋。”

这句话之后叶风的动作像是开了0.5倍速，一卡一卡的，“同、性恋…？”

“是的”，但他不知道顾北为什么突然又一直盯着他，还问他，“所以，你会讨厌吗？”

叶风赶紧摇了摇头，“不会啊，不会的，我不讨厌俞夏的！”

而且小絮好像也有一些。

他这么说之后，头上那个一直盯梢的视线才终于缓缓移开，顾北坐到了他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叶风却觉得他看起来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嗯。”

“可是卓冬会答应他吗？…”但叶风又想就算不会答应也要说出来喜欢，否则就只剩遗憾了。

顾北跟他说不知道，他只知道卓冬肯定不会让他放弃上大学。

顾北说，俞夏对卓冬的意义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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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冬时常跟顾北说起十二年前的那个夏天，他说那个夏天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因为那是卓冬与俞夏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卓冬也才刚到20，还和他爸吵了一架。

卓冬那个父亲也算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做的是食品产业生意一直不错，算是风光了好些年。除了他的大儿子卓冬，基本上没人会看不上他，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位表面上行事光明磊落的父亲，私底下究竟是个什么尿性。

这男人在二十年前有一次下到镇上，正要找个合适的地皮建个工厂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女人，也就是卓冬的亲生母亲。

他们那些个在一起厮混的，整天念叨着一句话，说什么女人在床上的味儿都一个样。结果放着满嘴的屁，却个个都像条狗一样在人家身上嗅来嗅去。

卓冬的母亲是个地道的乡下女人，卓冬他爸当时只觉得新奇，头一次见这种浑身带着土壤的味道、打扮普通却又那样遮不住漂亮的女人。尤其是笑起来，那叫一个温婉动人。

但卓冬的父亲就是个混蛋，说白了他们那圈子的能有几个干净的好东西？

他摸索着把人睡了，那段时间天天去找卓冬母亲。但他怎么可能会娶她，更何况狗改不了吃屎。

但不巧的是，他把女人甩了的那天，女人怀了。

更完蛋的事是，女人偷摸着把卓冬生下来了。

卓冬他妈去找他爸的时候，他爸还在酒店里抱着一个女人又亲又嘬，一听这事脸色都坏了。

但这能怎么办，他不可能娶那个女人，本来孩子也不想要，哪知这事进了上面两个老东西的耳朵里，说不同意结婚，但非要把这孙子弄过来。

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当不来好男人，但至少能当个好父亲。

卓冬他爸不一样，他除了会赚钱什么事都能做烂。

但又过了几年，他总归是要成家的，虽然某些生活依然乱七八糟，但名义上还是得有个妻子。

结了婚，那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又不巧了，生了两个蠢蛋，快到上学的年龄说话还咿咿呀呀的，教什么都不会。俩老东西气得指着他说是报应。缺德的事干多了，报应来了。

卓冬他爸不信，指着卓冬说：这不还有个能干事儿的吗？！

卓冬他爸本来不喜欢卓冬，一看几个儿子就卓冬还像样，何止是像样，上学早成绩还好，什么都是保送的，甩他都几条街。就是他娘的不听他的话，非要去找他那个亲妈。

两个人吵了一架，卓冬连钱都不花他的了，自己去学校跟着老师搞什么项目。那老师有个朋友做的材料生意，看上他的才能，问他要不要一起干。

卓冬他爸笃定了说是骗人的，卓冬压根儿懒得理他，一边上课，一边又去跟那个人学习。谁都没想到他居然后来就是干这个干大了。

但他也没忘去找他妈，那镇上他去过了，没找着人，说是早十几年前就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