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停下,又马不停蹄地跑遍城中金银铺,一家一家地问:“以?半月十分利,能否借我些米交引?”
铺中的掌柜多有摇头?拒绝,有人还半开玩笑地劝她:“小娘子,这可是高风险的生意,若赔了,可别哭鼻子。”
但她不气馁,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总算说服了一些铺子,凑齐了五百二十石米交引。她把?这些借来的米交引迅速抛售,得了六百贯,心里却依旧忐忑:扣除本金与?利息后,这些钱尚需连本带利偿还,总数五百七十二石,期限只有半月。
接下来的日子,任白芷紧张得几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每日关?注着城中消息,时时查看?粮价波动的趋势。夜里躺在床上,脑海中总是闪过各种可能的意外:若堤坝突然修好,若粮价提前崩塌,她所有的心血都将化为泡影。
好在命运似乎站在她这一边,或许是李林竹的预测精准无比,也或许是她的模型拟合得实在太好。
半月后,汴梁城的粮价已飙到每石一千三百文,百姓怨声载道,朝廷终于坐不住了。官家亲下旨意,命地方官员全力修复堤坝。皇家出手,效率果然与?众不同,拖延了数月未动的大?坝,七日便?修复如初。
随着水路恢复通畅,苏杭等地的粮草迅速运抵汴梁,同时,因高价利益刺激,各地粮商也走陆路将粮食纷纷送到京城。
汴梁城内一时间粮草过剩,米价如瀑布般从高峰坠落。
当米价跌到不足三百文时,任白芷果断出手,以?低价购入两千石米交引,偿还了五百七十二石的本金与?利息,手中还余下一千四百二十八石。
她松了口气,但不敢掉以?轻心,继续等待下一轮时机。
又过了月余,米价回归常态,涨到七百二十文一石。她抓住时机,将余下米交引悉数卖出,最终净得一千八十三贯。
拿着满满的银钱,她以?七十贯的价格买回了典当的金簪与?李紫芙的镯子,又将零头?十三贯送给李紫芙作谢礼。
这一战,险象环生,但她也一战成名。
在赚到第一桶金后,任白芷再次感受到了手握重金的成就感,当然了,她并不会就此满足。
这不过是她赚钱宏图的第一步,搞定本金而已。
只是数据收集速度太慢,这钱也暂时投不出去,所以?她联系了汴梁城内几家大?钱庄,经过一番谈判,成功以?年利率百分之?八、百分之?十和百分之?十五,将这一千贯分存到三家钱庄,先吃点稳定的利息。
这场炒期货,让蔓菁、任一多甚至李紫芙对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时常围着她问东问西,连茶交引和香药的价格都要请教她是否值得投资。
蔓菁兴奋地嚷着:“大?娘子,您简直是咱们?汴梁城的财神爷啊!”
任一多也认真点头?,“跟着我姐准没错!”
李紫芙欲言又止,最后附和道,“说的对。”
唯有李林竹,不为所动。他依旧每日清晨去太医局学习,下午回到自家药房坐诊,仿佛对自家娘子已经成为富商一事毫不知情,也毫不在意。
任白芷对此倒也释然,暗自想着,他从小就锦衣玉食,估计物质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难怪能这般淡定。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这次的大?赚完全是意外之?喜,运气成分极高。此前她用几贯私房钱试水,结果全赔了进去,不然也不会这次把?别人送的金簪子拿去典当加杠杆。
原本她设想此次大?约能赚两百贯,却没想到远超出预期数倍,完全是运气使?然。
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那?些金银铺的掌柜,如今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尤其是西街药铺对面的刘记金银铺。这家金银铺给她贷了两百多石米交引,占了总借贷量的近一半。
刘记的底气,任白芷早已摸得一清二楚。这几个月里,她通过数据记录和实地观察,发现汴梁城内有三大?金银铺最为强势:内城的刘记和随记,以?及外城的蒲记。其中,刘记背景最深,背后站着大?理寺少卿家的二公子,因此能获得不少“隐性”支持。
尽管刘记的服务态度差,价格也略低于市场水平,但仍有不少人愿意大?老远跑来光顾。任白芷仔细一打听,才发现全是靠着“口碑”与?“背景”。老百姓信任它,不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安全”传言有官场大?佬撑腰,即使?亏了本也不会坑客。
“这些铺子也是心存侥幸,才敢把?这么多米交引借给我。如今米价跌了个底朝天,他们?的胆子大?概被?我给吓破了。”任白芷忍不住摇头?失笑,她喜欢这种威名在外的感觉,虽然名声不一定好听,但一定有用。
想到这里,她另一个计划慢慢浮上心头?。
第37章 被误会的求欢 桂花酿酒醉人心,误解暗……
“诺, 这是先前欠你的饭资。”任白?芷将二十贯钱甩到桌上,语气爽利,随即指着?满桌的油荤笑道:“今日我请!还有那桂花酿, 闻着?着?实香甜。”
“你不会把你的嫁妆卖了吧?”李林竹皱眉, 语气透着?几分不安,“突然这么大方, 有问题。”
“才不是!”任白?芷抬起下巴, 一脸得意,“金银铺赚来的钱。我早说?过?, 我有很多法子挣钱。”
李林竹把眼睛眯了起来,警惕地问道, “哪家金银铺?”
“岂止一家!”任白?芷笑道,“京城几乎所有金银铺都有我的买卖。这次还得多谢你上回对河坝之事的预测。当然, 主要还是靠我的胆识。”
“河坝?”李林竹想起了什么,说?道,“所以你前几日晚上,一做梦就会嚷嚷的快修好吧, 就是指的河坝?”
任白?芷一听,脸顿时?一红,强撑道:“老太太不过?让我们?每月头几日同?榻而眠, 是你非要挤我这张床, 还偷听我梦话!”
明明同?床了这么久, 这人却?规规矩矩毫无动静。想到这,任白?芷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这才十六岁,可该有的都有了吧?
“我睡不惯塌,与你同?床, 不过?和衣而卧而已。难不成你还期待什么?”李林竹半真半假地笑道,看她脸更红了,忍不住轻笑两声?,“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在没有你允许的情况下。他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哦!差点忘了,他生理?上有隐疾,心理?上也个是清心寡欲的活佛。任白?芷想到这里,竟然有些失落。
什么鬼!自己怎么能打姐妹的主意呢!
她赶紧回到之前的话题,“不管如何,这次还得多谢你预测得准,这杯酒,我敬你!”
说?完,她一口闷了桂花酿。李林竹伸手?想阻拦已来不及,“这酒后劲大,慢些喝!”
李林竹赶紧盖住了她的酒杯,轻声?说?道,“那河坝的事儿,是赶巧,客喜的爹就在那河坝附近搬石头,上月河坝决堤的时?候,他却?可以休假过?来看客喜,我才听他说?过?几嘴。”
任白?芷却?跟没听到一般,一口气又喝了几杯,“这酒还真不错,不醉人,酒味也不重,还甜。”
“这酒后劲大,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李林竹再次说?道。这家伙,赚了钱开心,就非要喝醉?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任白?芷少有的生出几分醉意,视线有些放肆地落在李林竹身上。
这姐妹,啊不,男人,秀色可餐啊。
男人靠坐在榻上,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精瘦却?不失力量的胸膛,线条流畅的锁骨向下延伸,没入宽松的中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