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县令一死,男子就一直潜伏在沈青眠身边,只是那个少年一直都没搭理自己,随便自己怎么跟踪都无动于衷,但直到今日自己作势要将手中的暗器射向他身旁那个少女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嗯,若是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也算是还了萧家的人情了。”钱老爷倒了一杯热茶喝着,男子就候在一旁等着,想着他们也快找过来了。
沈青眠和林姜初都不记得衙门里的路,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之前那个县令的大院子,但一进去,发现里面屋门敞开,烛光也亮着。
这架势一看就是专程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啊,不对,等着活捉他们啊。
林姜初悄悄躲到他后面扯了扯他的袖子,心里和身体都十分诚实地打了退堂鼓:“沈青眠,这一看就是有陷进,我们被发现了,快走吧。”
“有没有陷进也要走进去看看才知道。”沈清眠就这么走进去了,林姜初轻轻拍了拍玉壶,试图让里面的蛊虫都清醒点就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要是真有陷阱,她可得好好保护沈青眠。
“老爷,他们来了。”
男子最先看见少年一步一步像散步一样走进来,好似来逛集市一样,面色从容,半点不慌张,倒是他身后的少女瞧着胆子极小,一身服饰也不像中原人,但瞧着也是娇养长大的姑娘。
“这位公子、姑娘请随意坐。”钱老爷站起身请他们坐下,林姜初看沈青眠坐下她也坐,但却如坐针毡。
既然是他们将自己引过来,沈青眠自然不会先开口,林姜初则是在观察形势,钱老爷自然看出来了,便主动开口:“这位公子、姑娘,我是朝廷临时派过来的新任县令,此次将你们引过来实属迫不得已。”
林姜初捕捉到“引过来”三个字,原来沈青眠不是一时兴起要来衙门,随后悄悄坐直了身子专心听他怎么说。
“我们为了找到公子和姑娘确实费了一番功夫,但并无恶意,也不是为了上一任县令和衙役的事儿。公子和姑娘想必都看到了衙门里进了好一批未出阁的姑娘,那些都是被上一任县令派人抓起来的,其中有一个是萧家的小女儿,我们无意中得知公子和姑娘要去渝州,正好那批人马也是要把那些姑娘送去渝州,便斗胆想请你们帮帮忙,救出萧家的小女儿。”
“此事许是难办,所以我们会给姑娘和公子一千两的银子作为报酬。”钱老爷这一番话说得诚意满满,姿态也放得极低,照理说常人听到一千两银子都会有些许心动。
所以林姜初理所当然地心动了,一千两银子欸,她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朝他眨眨眼,疯狂暗示,他一眼便看出她是想要那一千两银子,她眼里的激动像是突然得到了一屋子的美酒。
“那大人为何不自己去救呢,这一千两完全可以雇佣江湖杀手去刺杀那批组织并救出萧姑娘不是吗?”林姜初虽然想要那一千两,但也不是傻的,这人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他们呢?
钱老爷如实道:“江湖上的组织错综复杂,要想保下萧姑娘需得寻求靠谱之人,我和徐州关系不错,便因此识得了姑娘和公子,得知你们要去渝州,便打算来寻你们。”
原来是徐伯的好友呀,但她还有疑惑:“那这萧姑娘是什么来头,大人居然舍得用一千两让我们去救她。”
“萧姑娘是云城萧家的二小姐,来此处别庄养病,不料被歹人盯上送来了衙门,还未来得及献出去,姑娘和公子便来到了衙门解决了那人,而那批人以免夜长梦多便加紧把那些姑娘运出了城一路赶往渝州。”
“我初到此地,萧家便施压于我,而萧家于我有赏识之恩,我便不得不想法子救出萧姑娘,这银子自然也是萧家出的,萧姑娘有婚约在身,萧家不便大肆出手搜寻,以免毁了萧姑娘的清白,这事儿便只能我先自己扛下来,但萧家也会暗中派人前去的。”说罢,钱老爷退开一步朝他们行礼:“还请姑娘和公子可以应下钱某的请求。”
沈青眠看向钱老爷质疑道:“对方人手众多,我们就两个人,你怎么确定我们就能救出她呢?”
“还有,既然人是上一任县令抓的,他死后,那逃走的那一批人又是谁指使的?”
“对啊。”林姜初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差点被一千两给迷惑住了,钱老爷面色一僵,随即他身后的男子立即反应过来,快步把门大力合了起来,林姜初这时倒是不慌张了,像沈青眠一样稳稳当当的坐着,毕竟明目张胆的杀意比暗处暗杀好解决多了。
钱老爷脸上也没有了笑意,一脸阴恻地看着他们:“没想到你们还挺聪明,一千两银子都不能打动你们,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做个说不出话的人偶了。”
钱老爷在说话的功夫里屋子里不知不觉就进了好几个暗卫,将他们团团围住,看这架势是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啊。
把门关起来的暗卫最先开始动手,他手上的暗器接连朝沈青眠投射过去,其他暗卫也纷纷加入,钱老爷就退至一旁观戏,沈青眠今日依旧没有带剑出门,便随手从桌上叠了几个茶杯一个个精准地打中暗卫的弱处,同时还让林姜初站远点。
但林姜初可不怕,在他间歇的功夫里弯着眉眼伸手朝沈青眠要东西:“沈青眠,快把你身上的笛子给我。”沈青眠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有笛子,但还是把笛子拿出来给她。
笛子通体淡绿色,尾端挂有同色流苏,林姜初退至屏风处,正了神色把笛子置于唇边慢慢吹了起来。
第18章 第十八章 “都是你爱吃的吧?”……
笛声悠扬,徐徐响起,玉壶里的蛊虫纷纷爬了出来,有两只爬到了沈青眠的耳朵上,他没躲,任由它们趴在那里。
其余的暗卫起初不曾在意,直到钱老爷心口开始绞痛,开始大口喷出血,其余暗卫才开始察觉到不对劲,那时身上早已爬满了蛊虫,耳边的笛声越发刺耳,手上脱力几乎握不住剑。
门缝、窗子处爬来越来越多的蛊虫,深的浅的颜色数之不尽,从头顶上挂下来的蜘蛛也越来越多,顺着蛛网一点点爬下直击他们的眼睛和脸颊。
“快让她停下来!”男子发觉整个屋子都要被蛊虫给侵占了,挥剑斩断头顶的蛛网、忍着蛊虫爬身的恶心感提着剑就朝林姜初刺去。
其余暗卫都被蛊虫纠缠着,挥着剑到处乱砍,拼命挠着脸和身体,哀嚎不止。
沈青眠把手上最后一个茶杯朝男子甩出去,打落他手里的剑,护着林姜初躲到屏风后,屏风后无一蛊虫和蜘蛛。
笛声不断,被蛊虫咬伤的暗卫都倒下了,蛊虫立马躲避开,跑去男子和钱老爷那里,男子身上的蛊虫也是越聚越多,反倒是钱老爷吐了一口血,蛊虫不喜他的血都纷纷避开了。
男子本想带他逃出去,却不知被哪只蛊虫咬了一口,心口一阵绞痛也忍不住一口喷出血。
“快、快让她停下!”
钱老爷颤巍巍地用手指着林姜初,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心口的衣裳,抖的不成样子,太疼了,像是心头肉在不停地被大口啃食。
尽管暗卫和男子都想阻止她,但遍地的蛊虫和蜘蛛除之不尽,笛声不断扰他们的心神和耳膜,根本无力起身,浑身乏力,连倒地翻滚都无力。
笛声越是轻缓,他们越是觉得疼痛难忍,沈青眠注意J.M Z L P. M到她的唇色开始慢慢发白,拿着笛子的双手也有些发抖,立马伸手扶住她的手肘,抿直唇看着她的眼睛:“林姜初,可以停下来了。”
闻言,林姜初忍着心底的惧怕缓缓停下了笛声,她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十分冰凉。
“沈青眠,把我的眼睛蒙起来好不好?”
她取出一条帕子给他,随后闭上了眼睛,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沈青眠接过帕子松开她的手,让她抓着自己的衣裳,给她在眼睛上系上了帕子。
他站在她面前,轻柔的帕子碰上她的眼皮,他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她的耳畔,转瞬即逝。
系上了帕子她就彻底放下心里的恐惧了,手心的温度慢慢回升,笛子身上也有了温度。
沈青眠把她手里的笛子收了起来,把自己的手重新放在她手里,让她牵着,垂下眼看着她微微发白的唇色道:“林姜初,现在还害怕吗?”
林姜初弯了弯眼又弯了弯唇道:“不怕了,地上的蛊虫不见了吗?”
“嗯,都爬走了。”他瞥了一眼地上慢慢爬走的蛊虫和没了蛛网在努力重新织网的蜘蛛淡淡地道。
玉壶里的蛊虫也纷纷回去了,他耳朵上的蛊虫也慢慢回了玉壶里,那两只蛊虫应该是为了隔绝笛音,所以他没有听到后面的笛音,周围也没有蛊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