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两边跟村里说好,自己的地不动,和别人家换一下,只要双方愿意,村里一般都会答应。
胡二舅这么做,也是心疼妹子,一个人又要开店,又要带孩子,到时候村里的地顾不上,比较值钱的水稻田,还能租出去,每年换点口粮回来,旱地和菜园子这么干就不划算了。
还不如换到他们这里,家里帮着种点瓜菜什么的,至少面馆平时用的葱姜蒜,还有青菜什么的,用不着花钱去买了。
商量好换地的事情,胡家这场家庭内部会议,正事儿就算是商量好了。
大舅二舅夫妇各自回家休息,胡琼芳母子三个,今晚就在胡姥姥这边睡了。
胡姥爷夫妻俩,住的还是胡家的老房子。
这对夫妻都是人间清醒,这年头很多农村老头老太太,还讲究老传统,只要自己没死,就不许儿女们分家。
胡姥爷却把两个儿子都分出去单过了。
在他老人家看来,儿女孝不孝顺,真不是看他们是不是和老人住一起。
摊上那种不孝子,再娶个不省心的媳妇,和老人住在一起,天天把爹娘气得半死,是嫌他们死得不够快吗?
而且胡家还是俩儿子,用胡姥姥的话说,就是亲姐妹还有拌嘴吵架的时候呢,俩妯娌要是处不好,到时候枕边风一吹,反倒让本来和睦的两个儿子关系越闹越僵,那还不如分开过呢。
所以,大舅二舅都是一结婚,家里就把宅基地拆开,单独给盖了两间小房子,前后加起来四间房,也够夫妻俩带着孩子住了。
胡姥爷夫妻俩依然住的是以前的茅草房,别看破了点,这种老房子冬暖夏凉,越住越舒服。
先前在堂屋的时候,姜甜还没发现,等进了旁边的卧室,她才发现,姥姥姥爷,好像和很多乡下老头老太太,确实不太一样。
俩人的屋子里,都没有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东厢房是一个大开间,房间很大,中间搁着一张长条桌,上面还放着一箩筐碎布头,估计是胡姥姥拿来糊鞋底的。
南北两边各放了一张老式木床,朝南的一张床,是老两口平时睡觉的。
北面那张床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层塑料袋,里面装着换季的被褥床单之类的。
来客人了,把东西一搬,被褥一铺,就能睡人。
床边墙上还挂着一架布帘子,客人睡在这里,把帘子一拉,隐私也有了,也不耽误躺在床上和亲戚唠嗑。
这年头,农村走亲戚能有这么一张床,已经是非常好了。
姜甜本来以为他们晚上就和姥姥住一个屋了,没想到胡姥姥只是带他们进来看了一眼,转头就把娘三引到了西屋。
这间屋子被木板隔成了三个隔间,南北两边都放了一张床,中间堆了几个木箱子,还有一些编织袋装的换季衣服什么的。
“芳芳你带着甜甜睡里面那张床,外面这张床,给诚诚睡。”
胡琼芳看了看两张床,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妈,这间房……”
这是她嫁人前住的那间房啊。
本来以为家里人口多了住不下,她嫁人前住的房间,肯定早就拆掉了,没想到爹娘居然还留着。
胡姥姥叹息一声,把女儿揽到了怀里,拍了拍,安慰她:“回来就好,你放心,只要爹娘还在,这个家,永远都有你一间房。”
至于他们老两口不在了,两个儿子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护着妹子,给妹子在娘家留一间房……这就要看胡琼芳的本事了。
给女儿一家安顿好住的地方,胡姥姥也没有马上离开,母女俩十几年没有在一块说说心里话,胡姥姥恨不得把老头子踢到一边,让闺女晚上跟自己睡。
但一想到女儿现在也当妈了,胡姥姥只能不舍地搂着闺女,好一阵亲香。
亲香完了,就开始敲打闺女。
“我看你今天不对劲!”
胡琼芳被她妈说的一头雾水。
她咋不对劲啦?
姜甜和姜诚也坐在一边,乖乖听姥姥训话。
胡姥姥看老闺女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气得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拿手指头狠狠戳了戳闺女的脑袋。
“我看你还是没长进!十几年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爸今天问你话,你做什么一直去看你大哥二哥?”
“他们俩现在有了老婆孩子,家里家外都是你两个嫂子操持,我说话你别不爱听,别说是你,就是我和你爸,往后老了动弹不了,也得靠你两个嫂子给我们养老,指望你两个哥哥?呸!他们男人知道个屁!”
胡琼芳:“……”
老太太这话说的,好像两个儿子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胡姥姥看闺女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顿时气得心肝疼。
好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姜甜,想到外孙女是个脑子清楚的,这才吐出一口气,拉着闺女给她洗脑
“我不是说你两个哥哥靠不住,你也是做过人家媳妇的,你自己想想,男人除了下地干活,出门挣钱,家里的事儿他们管不管的?”
“还不都是你两个嫂子管着的?”
“你呀!小时候黏着你两个哥哥,这没啥,现在不一样了,你往后做事情,别光顾着去看你大哥二哥,也得顾虑你大嫂二嫂。”
“就比如说今天商量合伙做买卖的事情,你大哥二哥答应了,当时你就该问一问你大嫂二嫂,不过是多说两句话的事情,就能让你大嫂二嫂有面子。你想想你自己是怎么做的?”
胡姥姥恨铁不成钢地又戳了闺女两下,戳完了,自己又心疼,一把搂住了老闺女,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