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伸手推眼镜,温声道:“王姨不用麻烦,我...”玄关处突然传来的开门声打断了张闻下面的话。
南鹭坐在凳上换鞋,瞥见门口的男士运动鞋,知道家里来了人,她把包往置物架上一放,径直往卧室走,连个眼风都没给,全然把客厅的客人当空气。
“你这孩子,没瞧见有客人吗?怎么也不打声招呼?”王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喊住南鹭。
南鹭无奈的停住脚步,侧过脸正好与张闻对视,四目相对,她刚想要应付打招呼的话,立马转变成了:“呦,这是又来送礼了?”
她向来厌恶这些送礼只会阿谀谄媚的人,尤其是张闻,长的白白净净,文质彬彬,行事却阿世媚俗,偏偏她妈成天在她耳边念叨他怎么怎么好,愈发让她厌烦。
南鹭撩撩长发,余光瞥见搁在茶几上的黑色塑料袋,红唇微扬,嘲讽道:“这点东西...恐怕不够吧?”
王栩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呵道:“你怎么说话呢?越大越没有规矩...”
不等老妈继续长篇大论的说教,南鹭直接往房间走,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小闻,让你见笑了,这孩子都让我惯坏了,脾气忒怪,”王栩到厨房倒了一杯鲜榨果汁递给张闻,“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她也不是冲你,估计是给学生上课又受了气。”
张闻心里暗笑,还不是冲他...这大小姐,就差直接轰他出门了。
他接过果汁,表面上还得装傻,笑说,“我知道的,南鹭妹妹一向温柔。”
听他如此说,王栩心花怒放,已经在心底认定了张闻是准女婿了,盘算着要告诉老公,撮合两人成好事。
“小闻,你尝尝这果汁,鹭鹭平常最爱喝的。”
张闻心里装着事,哪里有心情品尝,他又不好上来就说明来意,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果汁,又陪着王栩聊了两句,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大钟表,已经将近十一点,他说:“大周末的,我南叔今天不在家?”
“害,说是去省里开会去了...”王栩道,“官不大,事不少,怎么找你叔有事儿?”
张闻不好意思笑笑,“是有点事儿,麻烦我南叔。”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和你王姨不用客气,”王栩站起身,去卧室打电话,“我给你叔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到一分钟通完电话,王栩从屋里出来,“你叔得下午回了,这也不早了,我出去买菜,你留下吃饭。”
“王姨不用麻烦,店那边也离不得我,我这就先回了,”张闻忙起身告辞。
王栩苦留不住,送他出了门。
张闻坐到车上,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周惩这个祸害精,真不让人省心!
他正要系安全带,手机响了,忙着接起,“南叔,您老人家可算是通电话了。”
“你小子猴精,知道我这通不了就去找你姨。”
张闻听出南所长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顺杆浅拍了几句马屁,最后才说,“您最是手眼通天,什么事也瞒不了您,周惩的事...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小闻,我拿你当自己小辈才和你说,周惩的事,这次真不简单,拘他的罪名,是非法拘禁,这是触到刑事案件,而且上面特地给我打了招呼,先不让审问,就关着,再具体的细节,就连我也不知道。”南所长语气骤然严肃,“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什么人?还用说吗?肯定是未婚夫了。
操,他真是后悔,瞎劝什么,挖什么墙角!这他妈监狱的墙角怎么挖!
“您看能不能让我去见他一面,也好问问他得罪什么人,好请律师的。”
“这难啊...”南所长犹豫说。
张闻忙说:“您上次不是说家里想装个麻将机嘛,改天我上门给您按,陪您好好打几局怎样?”
“行吧,你王姨再三嘱咐我,你的事得用心,”南所长松口,“今天晚上八点以后,我让小徐带你去见一面。”
张闻略微放心,“南叔,您真是我亲叔!有您这话都是千妥万妥的。”
“少拍马屁,明天来我家吃饭,你王姨特地嘱咐的。”
张闻应着挂了电话,他调整座椅,长舒一口气,总算有点影了,他系好安全带,开车出了地下停车场,正摁喇叭让门卫开道闸,就瞥见南鹭气呼呼的撑着雨伞往道闸旁侧的小门走。
“南妹妹,你这是去哪儿?我送你去。”他摇下车窗,打招呼。
南鹭白了他一眼,撑着大黑伞,转眼就消失在了门口。
张闻啧啧嘴,谁也不是傻子,南所长夫妇两个对他多另眼相看几分因为什么他心知肚明。
不过这大小姐从来不拿正眼瞧他,他也不喜欢她的傲娇和清高,太漂亮的女人,他hold不住。
他是一点都愿意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过为了周惩,还不得不恬着脸,操,等他出来,看周惩怎么谢他。
牺牲大了去了这次!
痴情
阴雨连绵,连着几日都不晴天,下午雨停了没两个小时,晚间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张闻冒雨给周惩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吃的,开车到了拘留所,值班的小徐警察也是熟面孔,他递给小徐一瓶红牛:“大晚上还麻烦你,辛苦了。”
“客气了”小徐推拒并不接饮料,“南所说了,只能探视十五分钟。”
张闻拎着东西跟着他往审讯室走,“了解。”
门锁一开,小徐拿了钥匙要回值班室,他说:“你去吧,十五分钟后,我来关门。”
张闻说谢谢,推门进去,审讯室的白炽灯光锃亮,直刺眼睛,他眯着眼看到了锁在椅子上的周惩。
周惩听见动静也抬头看向他,他脸上倒是没伤,就是有些颓废,一见张闻,就激动的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被烤在椅子上,压根起不来,挣扎几下还是牢牢坐在椅子上,“张闻!”
“我怎么说来着,让你悠着点。”张闻把东西往桌上一放,走到他跟前,“别挣巴了,老实坐着和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周惩喘着粗气,特想抹一把万分疲惫的脸,但手被靠在桌板上无能为力,愤愤的拿头去磕桌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