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熠,你出去!”

柔羽恼了,用手去推顾熠,顾熠跟座小山一般纹丝不动,只眼睛沉沉盯着他,仿佛一只还没吃饱的野兽,柔羽哪里能看不出男人眼中难以填满的欲望,在男人将手放在了他的软奶上,即将重新开始新一轮挞伐时,把头软软倚在男人身上,委屈似的亲昵:“小葵,我乏了。”

小葵是顾熠曾经的名字,他的生母只是一个低贱的胡姬,后来还被查出是个奸细,在生下他没多久之后就被处死,而他一出生就被扔在冷宫,先帝连个名字都不曾赐予,还是照顾他的老嬷嬷怜悯,唤他小葵,后来还是因先帝重病,除柔羽所诞、但刚出生就被送走的那个孩子,他是先帝唯一剩下的儿子,为了后继有人,他才重新被带回先帝身边教养,曾经的贱名当然也被遗弃,先帝重新赐名“熠”。

如今随着先帝和老嬷嬷的离世,小葵这个贱名也只有柔羽一人知晓,只因他在冷宫时他们就已相识,准确来说倘若那时没有柔羽的干涉,他恐怕早就夭折在冷宫里。

“骚货!”

顾熠咬牙切齿的打了柔羽肉乎乎的臀部一下,事实上却还是在这之后拔出自己深埋的阴茎。

眼尾通红的柔羽如释重负,头一歪,累极似昏睡过去。

男人紧盯着他名义上的母亲睡颜一阵端详,随即恶狠狠撬开沉睡的人的唇,唇舌勾缠,把睡着的人的嘴唇蹂躏得红得像要滴血才肯罢休,而后才满足的搂着对方的腰,合眼入睡。

感受到枕边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原本早该陷入梦里的柔羽却睁开了眼,双眼明亮,毫无倦意。

他蹑手蹑脚的撕开紧箍住自己腰不放的男人的手,而后披着衣裳掌着灯往另一处宫殿而去,每走一步男人留在他体内的白液就会流出一些,淅淅沥沥挂在他雪腻的腿间,柔羽皱了下眉,忍着不适,转动书架子背后的机关,旋即地下便出现一个入口。拾级而下,里面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地宫,里面还算明亮,烛火昏暗,却有神秘流萤像夜空般照亮。

而萤火虫萦绕的中心摆放着一个古木制盒子,外雕精致图案。

孱弱的美人一步一步走近,及踝墨发浮动摇曳,打开古木盒子,原本聚在一起的萤火虫飞散,紧贴墙壁角落。

盒子一开,里面赫然装着一具头骨。

“你来了”。

周边响起一道温柔至极的男声,柔羽眼眸一暗,将装着头骨的盒子放到一旁桌子上,拢了拢耳边的乱发。

他故意没有遮掩一身与人交欢后的气息,走动间雪白腿上满是暧昧的指痕,出声的灵体有些好笑他多年不改的孩子气。

几乎透明的灵体浮现在头骨上空,依稀可辨是个二三十岁的俊美男子,他的脸上是相当柔和的笑容,但并不无害,有种暗含锋利的矛盾,只是一张带笑的假面。

柔羽脸色一沉,冷冷开口:“还有三个月,三个月后,这个世上就再无流照。”

漂浮的灵体仍旧温和,似乎很无奈,“当然,如果这能消你心头之恨,不过很遗憾,流照的命数未尽,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是否气数未尽,你到时且看着。”

这个寻常看着柔软的美人此时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带刺,对于灵体的话嗤之以鼻。

见他心意已决,灵体似叹非叹,用那种很包容的语气道:“卦上显示,流照之子会打破你的布局。”

柔羽一顿,放松道:“顾熠可不如你英明神武,他不爱这个国家。”

他确定这个国家年轻的君王并不多爱这个国家,也不爱他的子民,而且要如何对付顾熠,他早有谋算。

灵体缓缓摇头,不赞同道:“你不该把对我的恨,转移到那个孩子身上”。

柔羽为他假惺惺的关心喝彩,且不说他与顾熠并非如灵体所言,这人若真在乎一丁点自己的孩子,又何至于将儿子幼年便随意丢在冷宫,不闻不问,等对方长成半大少年才过上皇子本该拥有的生活。

想到这里,柔羽便无法抑制怨愤,这人唯二的儿子,从小没一个过得好,想到自己一出生就被送走的孩子,柔羽忍不住红了眼眶。

平心而论,即便顾熠对他生出不论之心,百般索取,柔羽也并没有恨过他,所谓的畏惧也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伪装,毕竟,他们都是被命运愚弄,被同一个最亲的人戏弄抛弃的人。

“你不配和我提这些!”

眼泪夺眶而出,柔羽恨死了软弱的自己,然而这个人明明混蛋至极,到这个时候却还是温柔体贴的嘴脸。

“好好好,别气,我不说了。”

灵体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柔羽的愤怒和委屈完全控制不住,汹涌而出,他眼睛通红的瞪着灵体:“我要你的国家陪葬,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我的族人赎罪,为我的孩子赎罪!”

而灵体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如同成年人对自己闹脾气的孩子那般无奈却包容,这个样子恰恰更能刺疼脾气好级的柔羽,自己的血海深仇,一二十年的骨肉分离,在对方的眼里全部不值得一提,自己孤注一掷的报复,幼稚的像小孩子的过家家。

灵体深深的叹息:“我当然随你处置,可天命不可违,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为难自己。”

“何为天命不可违?因此我活该灭族,活该孩子也要受尽磨难?我讨厌命运。”

在灵体所谓的宿命一说里,他的孩子注定要和所谓的天命之子搅和在一起,一生不得安宁,为此,已经经历过族人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年少就开始追逐的人把自己搞得一无所有后,柔羽用秘术把唯一的牵挂最珍贵的魂体送到异世,代价是废尽一身修为,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可如今,命定的轨迹并没有因为他的牺牲而就此偏离,他的孩子还是重新回到了这里,一切回到了命运所定的正轨。

灵体仿佛看穿他的所思所想,慰哄般规劝:“那个孩子既然还是重新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已经足够说明预言并非虚无之言,与其白费功夫,不如弥补这么多年的分离之苦。”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见到那个孩子!”

面对柔羽敌视的目光,灵体依然好脾气:“他是你和我的孩子,我对自己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你大概错估了他的处境。”

“他很快就会来找你,我只是不认为到时你忍心拒绝他的求助。”

灵体神秘莫测的卜算能力本就世间独一无二,柔羽虽然怨恨对方,却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能力,即便只吊着最后一口气,能力也毋庸置疑。

而他自己确实有逃避的心思,毕竟一切都如对方所说应验了,星予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世界。

正因此,他内心深处太害怕了,那种预知了未来,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但正如对方所说,倘若他的孩子真的需要他的帮助,他这个不合格的、未尽过任何一天责任的母亲,又怎么可能拒绝,也不舍得拒绝他的孩子的求援。

他也很想像寻常亲人那样,一直与他相处啊,他还不知道那个孩子什么脾性,喜欢吃什么,那个孩子就已经长大了。

在忍受着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中,那个小小软软的,从他怀抱中割舍出去的婴儿长大了,并且回到了原点。

在得知那个孩子魂魄归体之后,他就忍不住见过一次那个孩子,仅此一次。

那个孩子已经出落得夺目惊人,他在异世的父母把他教得很好,和断断续续这些年传来消息的,留在这方世界的躯壳完全不同,他拥有独一无二的、耀眼的灵魂,柔羽既欣慰又难过。

他当时情绪太复杂了,确实忽略了那个孩子隐瞒得很好的那一点点异常,现在想来也许那个孩子当时就遇到了麻烦,即便是在与自己不相熟、明显不信任自己的情况下,还是提出了类似求助的话。

他真的是糊涂了,整日陷在自己的情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