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1 / 1)

然而他笑不出来,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

以前的梁锦墨不会这样,梁锦墨从不和他争,可一出手就抢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许栀跟他一起,走到了绿化带的一棵榕树下。

她刻意地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梁牧之不是没有察觉到,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忽然问:“多久了?”

许栀:“什么?”

“你和梁锦墨,”他说:“订婚典礼到现在时间也不长,你们之间,肯定不是这段时间才有牵扯。”

“你记不记得,在订婚典礼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我有个喜欢的男人?”许栀也没再隐瞒什么,坦白道:“那就是他。”

梁牧之点了点头,眼神有点空。

又问她:“那你以前,在我面前,从来不和他说话……”

他没说下去,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假装和梁锦墨很生疏的样子,她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包括他。

许栀斟酌了下才开口:“你那时候在学校欺负他,别墅区的小孩也都听你的排挤他,加上大人们也都是,很排斥他,我承认我那个时候很懦弱,我怕被孤立,所以会随大流,假装和他不熟悉,后来就真的成了习惯,但其实……”

她顿了顿,“从很早开始,我和他就有接触了。”

梁牧之继续机械性地点头,他很平静,没有质问她,没有发火。

想要死心,他脑中有些疑问是要搞清楚的,他又问:“你说过之前喜欢我,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这个问题很尖锐,对许栀是,对他自己也一样。

问出口,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撕扯了一下。

许栀垂着眼,隔了几秒才回答:“具体什么时候,我很难说,但……其实他出国念书之后,我和他就失去联络了,后来我和他重逢,还是拜你所赐。”

梁牧之抿唇,不太理解这话,“拜我所赐?”

“对,记得你为陈婧打架的那天吗?”许栀看着他,如实告诉他:“你们在酒店房间里,我出来之后找到另一家酒店,恰好是锦墨哥哥住的那一家,他收留了我,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他,我那天晚上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梁牧之恍然。

这下,他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笑容充满苦涩,原来……

到头来,是他,一步一步地,将她推到了梁锦墨的怀里。

第180章 和梁锦墨在一起的她,蜕变了。

一切始于那个风雪夜。

而梁牧之并没有发现那是个命运的拐点。

那一晚他给许栀发微信问她开到房间没有,信息石沉大海,后来他不是没想过出去找许栀,但是陈婧说,许栀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打电话给他,应该是找到住处了。

他被轻易地说服了。

为什么会听信陈婧的话呢,大概是因为刚刚在一起的新鲜刺激很上头,她说什么,他都信,包括后来在滑雪场,她诬陷许栀。

滑雪场的误会,是他和许栀关系彻底崩坏的开始。

许栀这时也提到了滑雪场,“还有滑雪场那次,你记得吗?我被你从酒店赶出来,当时我情绪太激动,气得想要出景区,但是没大巴了,结果到了晚上还在路上磨蹭,也是碰到锦墨哥哥,才没有落得无处可去的境地里。”

梁牧之感觉,她的一字一句,都变成了刀,在凌迟着他的心。

是他将她从酒店赶出去的,他没有问她去哪里,想当然以为她会另外开一间房,可原来,她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那么久。

“他帮过我很多,”许栀提到梁锦墨,语气变得很软很软,“订婚典礼也是一样,你抛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遇到他,是我主动要求他和我订婚的……过去因为懦弱,我做过无数次错误的决定,但订婚典礼换人这个决定,会是我一生里最正确的选择。”

梁牧之垂在身侧的手,手指轻轻蜷缩,开口时嗓音艰涩:“我……现在道歉,是不是没有意义了?”

细数之下,原来他伤害过她这么多次了,他却完完全全地忽略掉了,现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粗心。

许栀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道歉的目的是什么,梁牧之,我觉得你要是清醒,就应该清楚,我和你之间,不仅回不到过去,也做不了表面的朋友,或许以后因为梁家还会见面,但也仅此而已了,私下里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他的左手缓缓攥住,哪怕难听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了,可是他仍没有免疫,听到还是会胸口窒闷,他说:“你喜欢他……是因为他帮了你吗?”

许栀摇头,“有这个原因,但不全是,我是很依赖他没错,但我也希望他能依赖我,我想尽我所能守护他,他和你不一样,你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这个世界给他的太少了,我希望我能弥补那些空缺,虽然很难,但我会努力。”

她的语气坚定而果决,说到这些,也没有不好意思。

她不像从前那样别扭,总是害羞于直白表达自己的想法,将很多话都藏在心底。

和梁锦墨在一起的她,蜕变了。

这是他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阴郁的冬日里,有冷风轻轻地吹过,一路吹进他心底里,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今天他没有爷爷过世那天的崩溃,也没有从前的激愤,悲伤的七个阶段,他好像已经到了最后,他只是点头,问她:“现在你们在一起……他对你好吗?”

许栀说:“挺好的,如果你不挑拨离间,就更好,上次你在他面前乱讲话,我哄了他好久,还有上次……你要是再碰我,我也说不准会不会再推你一回。”

他低下头笑了,笑着笑着就又淡了,他为自己感到可耻,又抬眼看着她,说:“你想好了是吧,万一他是为了报复……”

他没说下去,现在,他不是在挑拨,只是确确实实在提醒她这个可能性。

“我以前,就是因为考虑这个,才瞻前顾后,不相信他,不过现在,我想清楚了,我愿意赌,”她眸底有微光闪烁,“我不认为我还能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他值得我用我这一生做赌注,如果输了,那也是因为我有错在先,我会竭尽所能地努力,然后接受所有结果,这样,我就不会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