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雾冷着脸却没有解气,她站着身凝视着被人放开后艰难动作的傅祈年,在傅祈年扭回过头看过来的那一瞬再次凌厉出脚,一脚踹上傅祈年的腹部将人踢出好几米远在碰撞上家具后保持着虾米的姿势然后晕死了过去。

“啊啊啊祈年哥哥,江黎雾你这个歹毒的贱女人,我要杀了你!”宋瑾微恨不得吃江黎雾的肉喝江黎雾的血。

可当江黎雾走向她的时候她却本能的瑟缩了下。

“杀我?你有这个能力吗?”江黎雾用陈述事实的口吻平静,却叫宋瑾微感受到了强烈的羞辱与轻视。

“宋瑾微你给我听好,”江黎雾掷地有声,“傅斯越他不需要嫉妒任何人,他有人喜欢,有人爱他,他不是天煞孤星,更加不会孤独终老。”

“记住了,要是我再听到你搬弄是非,胡言乱语,我就让你去陪你的祈年哥哥。”江黎雾随性的侧了下头,面容清冷绝尘,眸如寒星。

宋瑾微顺着她的目光再次看向昏死状态的傅祈年,咽了咽口水,她是想去陪傅祈年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最终宋瑾微屈辱至极的闭上了嘴,眼神充满愤怒,死死的瞪视江黎雾。

江黎雾回到傅斯越身边握紧了他的手让他的情绪逐渐镇静下来。

傅斯越内心被深深触动,目光紧紧的注视江黎雾,素来冷硬坚不可摧的神情中泄露了一分脆弱之色,他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叫道:“小妈……”声音是干涩的,是颤然的。

……

夜晚下起暴雨来,狂风大作,雷声震耳,闪电肆虐,世界一片黑暗晦涩,令人感到不安仿佛末日降临。

傅斯越双手抱头的靠坐在床前,赤着脚穿着淡薄的黑色睡衣,浑身颤抖不止。

他面色苍白的毫无人色,嘴唇发青,额头上不断有隐忍痛苦的汗水滑落。

傅斯越是害怕打雷的。

傅母生产那天便是恶劣的雷雨天气。

头疾发作的傅斯越对一切声音都极其敏感,就好像是这世上所有的声音都拉近了,雷声轰鸣刺耳,贯穿耳膜击打着傅斯越的头部,叫他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傅斯越不知道这场酷刑什么时候结束,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

他还记得小时候不断想要靠近他的宋瑾微陪他渡过的雷雨天。

小小的宋瑾微也是害怕打雷的她抱着她心爱的小熊玩偶穿过走廊,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还是坚持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她说,一个人的时候雷声就无比可怕,可是两个人待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可怕了,她说以后的每一个雷雨天她都会陪着他。

可是很快的宋瑾微便食言了,食言的次数多了,承诺也就做不得数了,就好像从未有人说过。

傅斯越又变成了一个人,没关系他都已经习惯了,傅斯越抱紧至极咬紧牙关独自捱过一个又一个雷雨天。可是回想起宋瑾微来他仍然会贪恋那时候宋瑾微给予他的温暖。

就像小妈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当初那个温暖的宋瑾微也变成了面目可怖的雷雨天,甚至变本加厉的击打向他,一道道白光从傅斯越身上劈打过,每一下都留下深邃的伤口。

无法愈合的伤口告诉傅斯越,记忆里那个温暖的如同小太阳的宋瑾微早已面目全非,可傅斯越却因为执念不愿放手,势要和宋瑾微纠缠一辈子。

……

白日里宋瑾微和傅祈年说的那些话还是深深的扎入了傅斯越的骨髓,和脑海里。

就像是一颗又一颗粗壮的钉子被铁锤凿了进来,打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尽管傅斯越并不想去想,可仍然无法摆脱这些用铁锁深深禁锢将他钉死的魔咒。

傅斯越眼前一片血色,他仿佛能看到傅母那天生产他的场景,傅母躺在床上,身下是汹涌的大片怎么也止不住的血迹,蔓延蔓延再蔓延,接触到傅斯越的脚趾,然后攀爬而上将傅斯越淹没。

傅斯越窒息到极致,惊惶无措的跑开,他剧烈粗沉的喘息,如同历经濒死一般。

他好像能听见傅母生产时候的惨叫,接连不断。

傅斯越用头部撞击着墙,痛苦的用手指死死的扣住墙面,试图消弭这些声音,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发出脆弱无助的声音。

很快他的头部和手指都渗出了血迹来,放心不下傅斯越的江黎雾进到傅斯越的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瞳孔瑟缩了下,连忙将伤害自己的傅斯越往后拉,“小越!”

傅斯越血红密布的眼睛落定在江黎雾身上,看到的却是傅母躺在血染白床单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画面,伴随着窗外一声惊雷落下,白色的光照应在了傅斯越和江黎雾的脸上,两人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黑暗里,而傅斯越看到死去的傅母猝然睁开一双眼,对他道:“是你杀死了我,是你夺走我的性命,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第57章 这份爱尘封二十八年后收到了

傅斯越恐惧悲恸的摇头,他猛然推开了江黎雾,“不……”

他抱紧了自己的头,陷入泥沼,被困地狱,“是我害死了妈妈,妈妈是恨我的,妈妈恨我。”

江黎雾迅速上前紧紧的捂住了他的耳朵,忧心焦急道:“不要去听那些话,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傅斯越,小越,你冷静一点。”

“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预料的,这绝不是你的错。”

在江黎雾的安抚呼唤下,傅斯越的视线清明了分,他看到了江黎雾焦急紧张的脸。

傅斯越落下眼泪来,“小妈,小妈。”

“是我,没事了。”江黎雾搂住傅斯越的颈脖,随着傅斯越颓然易碎的跪地,江黎雾也跪坐了下来,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傅斯越的后脑勺,“都过去了,小越不要承担那些不属于你的责任。”江黎雾以为小傅斯越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的,所以才放心的离开,没想到他一直都没能真正的从傅母这件事里走出来。

且还因为她的离开,病情发作的更厉害了。

傅斯越的眼泪晕湿了江黎雾肩头的衣服,他弓着脊背,颤抖着,哽咽着声道:“是我的错,妈妈从始至终都是恨我的。”

“不,她是爱你的。”江黎雾抹着傅斯越的眼泪,无比肯定的说道。

傅斯越怔愣住,睁大了双眼,可旋即便摇了摇头。

江黎雾用力的握住他的肩膀,“小越你为什么要听别人怎么说呢,你应该听你妈妈是怎么说的,你妈妈她是爱你的,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就是你。”

“可是我要怎么听妈妈说,我从未见过她,她在生我的那一天我就永远失去她了。”傅斯越满目黯淡破败的低着头,只当这些话是江黎雾为了安抚他,为了哄他的。

他并不想让江黎雾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