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桑妩冷冷的说道。

王志也不生气，让开后在沙发找了个位置坐下，桑家爸妈被这群人吓得站在角落不敢说话。

“小姑娘，你就把字签了，我也好交差不是吗？”王志架着腿又开始剔牙。

“让季俊铭找我来谈。”桑妩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感觉心里才好点。

“啥？”王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姑娘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你没听清楚吗？让季俊铭来找我！”桑妩一下子爆发，对着王志吼起来。

“你算哪根葱，让我们季总找你？”王志更加觉得她脑子坏了，“赶紧麻溜的把字签了，不如哥几个的误工费和高温补贴都得你们单独给钱。”说完把协议往桑妩身上一扔。

“你问问你们季总想干嘛？”桑妩快速捡起地上的协议三下两除二给撕了个粉碎，“他是不是要逼死我！”

王志一看更来火了，赶紧起身要给这娘们点教训！

“哎，王总你别，我姑娘着急了点，您别生气。”桑爸爸赶紧冲上去拦住他。

桑妈妈扶起蹲在地上的桑妩，一抬头发现她已经满脸泪痕，赶紧询问：“小妩，你怎么了？”

桑妩紧紧咬着嘴唇摇头，抱着自己的妈妈，大声的哭出来，好像要把所有的难受委屈发泄出来。

“小志呀，你给姨妈个面子，你们明天再来，我劝劝他们好吗？”这时候王阿姨走了进来，她刚刚听到楼上的动静，赶紧上来看看。

“呸！”王志吐掉嘴里的牙签。

脸上的表情松下，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桑妩：“我给我姨个面子，我们再来，到时候可就没这么好态度了，”

他轻轻一推，桑爸爸就往旁边一踉跄，十几个黑衣人跟着他就离开了，很快屋子里就空了下来。

“哎，你这姑娘不知道在固执什么，我们是鸡蛋碰石头，完全自不量力啊。”王阿姨好心劝解。

“王姐谢谢你，我也劝劝她，你先忙。”桑妈妈感觉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赶紧回应道。

??第四十五章: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桑妈妈将女儿被泪水浸湿的鬓发轻轻别到耳后，温热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哭出来吧，像小时候在妈妈怀里那样。“

桑妩把脸深深埋进母亲的衣襟，抽泣声断断续续从怀里渗出。

“你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经常哇哇大哭，我就觉得自己好无能，没办法哄好你。”

“后来你羡慕同学到国外游学，我也失落自己没个好事业。”

“再到你被人欺负，我却没办法给你讨回公道。”

……

“后来我明白，他有他的人生，你有你的旅程，人生道路曲折漫长，偶尔堵车也很正常。”

桑妩抬起头看着妈妈温柔的眉眼，赖在怀里不肯出来:“妈妈，我爱上了一个人，可他不值得我爱，我的痛苦都是他带来的。”

桑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窗外慢慢说道:“爱很珍贵，不值得的爱……错过也不可惜。”

书房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桑爸爸有些佝偻的走出来，桑妩发现爸爸鬓角的白发突然增加了不少。

“爸......“桑妩刚要起身就被按住肩膀。

“听你妈妈的。“桑爸爸略显粗糙的手掌覆上女儿的头顶。

“对不起。”

桑妩不知道说什么。

“没事，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桑爸爸经过这些事情，十分心疼女儿。

“我们签了协议就搬到城东区，那边空气也好。”桑妈妈倒了杯水给女儿。

桑妈妈得知女儿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没说，那时候经历了桑爸爸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勉强孩子。

桑妩心里还是不甘，想找季俊铭算账:“可……”

“听你妈妈的，有的人我们惹不起躲得起，以后就简简单单生活。”

一家人商量好后，准备明天把协议签了。

“早该这么聪明！“王志抖着拆迁协议，黑笔在纸面敲出嘚嘚的响动，“五十万够在城郊买套两居室，还有三万装修补贴……“

尾音刻意拖长，眼神往桑妩苍白的脸上瞟，“要不是看表姨面子，这好事可轮不上你们。“

桑妈妈端茶的手顿了顿，滚水溅在虎口烫出红痕。

茶几玻璃下压着的全家福里，七岁的桑妩正抱着奖状冲镜头傻呵呵的大笑，嘴里还缺了两颗牙。

推土机的轰鸣在某天午后准时响起。

桑妩站在废墟前，看着经常爬上去躲猫猫的大树-轰然倒塌，最后沉默的转身离开。

“季总，拆迁进度已经全部完成了，马上度假村就能开建。”赵权弓着腰递上打火机，火星在暮色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奠基仪式定在下周五，您看......”

季俊铭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好似那晚桑妩落泪的眼睛。

他烦躁的送了下领带，烟草味瞬间漫入口腔。

也没怎么听旁边人说什么就随便回答了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