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会傻到嫁给这种废人。
沈语柔正思量着,忽然察觉到裴知予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她惊了下,连忙福身行礼:“见过二爷。”
霍礼瞧了眼她的脸,对裴知予低声道:“二爷,是相府的沈小姐,今日受老夫人之邀,入府赴宴。”
裴知予厌恶地皱了下眉,朝霍礼递去一个眼神,转身往卧房的方向走。
沈语柔尴尬地站着。
霍礼走过来,客客气气地说:“二爷请沈小姐记着,沈小姐是要嫁给东院大公子的,还是少经过这西偏院为好。往后沈小姐若再来侯府,还请从小门绕路,莫要经过此处。”
一席话说得沈语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僵硬地应了声是,带着翠春随郑三娘匆忙走开了。
雪棠已经随裴知予进了卧房。
因着摸不准裴知予的心思,一进门,雪棠便先跪下了。
惊扰二爷安歇并非小事。
前日下了场大雪,小路难行,有个新来的小丫鬟偷懒,把小厨房的脏水直接泼在了前院,只是轻微的一道声响,便惹了二爷不快,动了好大的脾气。
二爷乃武将出身,本就耳力过人,自落了哑疾,对周遭的琐碎声音愈发敏感,西院里伺候的下人们连走路都是静悄悄的,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这偌大的侯府,处处都热闹繁华,唯有这西偏院清冷死寂,如同一座冰冷的坟墓。
等了许久,雪棠终于于满屋静寂中,听见一声熟悉的、男人指节轻叩桌案的声响。
她这才起身,低头走到桌案旁,挽起一小截袖口,为裴知予磨墨。
雪棠会读书认字,知道这件事后,裴知予便撵了原先服侍的书童,伺候笔墨的事都交由雪棠来做。
他倚靠在梨花木圈椅上,淡淡瞧着雪棠那张素净却不失娇艳的小脸,许是在外头吹风太久的缘故,她的脸颊冻得发红,一截纤白如玉的脖颈露在外头,轻轻颤着。
裴知予眸色微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
雪棠愣了愣,继而咬紧了唇。
眼下可是青天白日,二爷现在、现在就要么……
雪棠垂着眼睫,脑海中仍想着方才在小院门口发生之事。那位沈小姐似乎对她颇有敌意,今日若非二爷及时出现,她免不了要在人前受辱。
沈小姐不日便要嫁进侯府,待她成了侯夫人,会不会又寻出这桩旧事来,想法子责难于她?
不知为何,雪棠心里隐隐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伺候好二爷,日后那沈小姐要真拿此事寻她错处,她若得二爷看重,想来沈小姐也不敢对她怎么。
思及此处,雪棠便侧过身,顺从地坐在了裴知予的腿上。
“二爷。”
少女的声音清冷,偏又含着几分隐忍,低低地唤着二爷,让裴知予蓦地心头一燥。
昨夜她便是这般,清丽的小脸带着泪,动作青涩又笨拙,连半句调情的软话都不会说,只会羞怯地攀着他的颈,一遍遍地、求饶似的唤他二爷。
即便裴知予素来不好女色,也不得不承认祖母为他挑的这个通房的确称得上万里挑一的绝色,不然他也不会一时失控,不顾美人的哭求,直折腾到了天亮。
低眸瞥了眼雪棠玉藕似的侧颈,裴知予把她往身前揽了揽,让她冰凉的身子贴上他的胸膛。
雪棠不敢回头看身后的男人,只敢偷偷瞧着他那只握笔写字的手,待他停了笔,雪棠才看清那行墨字。
“再唤几声二爷,今日便不罚你。”
大掌不觉用力,慢慢地捏上她身上软肉,雪棠吃痛,却死死咬着唇没有出声,只那双望着他的眼睛洇着红,像未抹匀的口脂。
裴知予喉间微动。
也不知祖母从哪儿寻来这么一个人间尤物,倒是他这几年无趣日子里,少有的一桩趣味。
目光凝在那两瓣秀气的朱唇上,裴知予低头,慢慢凑近。
卧房的门却不合时宜地被人叩响。
“二爷,老夫人请您去明安堂用饭。”丫鬟苓香恭敬地传话,“老夫人说,今日相府的沈小姐登门赴宴,请您务必过去一趟,到底是二爷未来的嫂子,面子上不能让人落了话柄。”
第3章 二爷,求你
被人搅了兴致,裴知予眸色骤然阴郁下来,他厌烦地皱了下眉,松开锢着雪棠的手,提笔在纸上写道:“随我同去。”
“是。”雪棠应着,从他腿上退了下来,悄悄松了口气。
裴知予口不能言,与旁人交流只能依靠写字。他平日里极少出门,每每出门,身边必得带上一个随侍的丫鬟来伺候笔墨。做了二爷的通房之后,这样的事便都落在了雪棠身上。
房门推开,冷风携着细雪迎面扑来。雪棠揣着手,身子缩得紧紧的,努力不让寒意顺着她脖颈的缝隙钻进去。
裴知予余光一瞥,就看见身侧的小丫鬟轻轻打着寒颤,头埋得很低,零星碎雪落在她纤细的玉颈上,融成一小汪盈盈的水渍。
他目光凝了凝,抬手解下身上的狐裘,按在雪棠身上。
狐皮毛绒绒的,暖和极了,带着男人身上幽深冷沉的松杉香气。
是昨夜她在二爷床榻上闻到的味道。
雪棠惊慌地抬起脸,下意识地想把狐裘还给裴知予,外头这样冷,二爷若冻坏了身子,她如何吃罪得起?
可裴知予的手还按在她的肩膀上,察觉到她的挣扎,男人指节微微用力,不满地加重了力道,似在警告她不要乱动。
雪棠低着头,看不见裴知予脸上的神情,只能感觉到男人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她的后颈,那点晶莹的雪水被拭去,只剩下他手指擦拂而过的温度,在凛凛寒风中格外滚烫。
“多谢二爷体恤。”雪棠默了默,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