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所在的地底并不深,电梯几秒钟便到达,然而一出电梯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堵黑墙,墙边设置了一架指纹识别器,

海登识别了自己的拇指,黑墙转为透明,是一道平移门,在海登通过后它便迅速平移回原地,确保不会有第二个人跟随着第一人无权限进入。

他们隔着透明平移门对视,海登大概觉得他会后悔没有去看穆尔取得他的指纹而得意洋洋的勾起了嘴角,然而阿兰取出那枚保存了海登指纹的戒指,往识别器上一碰,

平移门也就为他敞开了大门。

“这戒指……?”海登拿过戒指仔细端详,

“这戒指保存了你的指纹,”阿兰道,“你不知道?”

海登眨眨眼,骂道:“臭小子,这是我特意锁进核心武器库里的东西,居然就这么拿给了别人!”

“哦?”阿兰饶有兴趣的追问,“除了保存电子指纹它还有什么用?”

海登不回答倒是直接塞进自己口袋,“我征收了!”

阿兰柳眉倒竖,伸手去抢,海登跳脚躲开,“诶~你拿不到了~”

“海登!”

见他一下子就生气了,海登还嬉皮笑脸的开玩笑,“你想要戒指我再给你一个呗,阿兰要乖乖的嗷!”

阿兰的脸色沉了下去。

于是海登乖乖从怀里又取出那枚戒指,低声说:“自我发现以我的精神域稳定程度无法再有效控制高等囚犯手环禁制之后我就将它锁回了核心武器库。”

不需要再解释的更清楚,阿兰颔首转头,

现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众多的超科技武器设备,激光枪、等离子炮、脉冲电子螺旋仪、射频发射器等等不一而足,海登说:“这里的还只是小儿科的单兵设备,赛陀真正的核心武器库穆尔带你去过吗?那里才是真正的高精尖超科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存放处。”

阿兰闻言便问:“为什么武器库的防御反而没有这里严格?”

海登道:“也许是因为监狱长在做的事情太耸人听闻,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他指指最后一道门上的虹膜识别器,“虽然穆尔拥有进入这里的权限,但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在赛陀现在只有你我知道这个地方。阿兰,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赛陀最深的秘密,我希望你不要再用游戏的心态对待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阿兰皱眉,“我从未用游戏的心态对待过任何一件事。”

海登点点头,看向虹膜识别器,“滴”的一声轻响,最后一道门向他打开入口,

他转身背对着门倒走着进入,一边走一边朝阿兰挑衅的笑,好像在说“我看你怎么进来,哈哈哈!”

然而阿兰一把拽过他,侧身绕过他再一推,检测到有人进入的门就快速滑动着关闭,海登站在透明门外部,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只好郁闷的又识别了一次虹膜进入门内,好在这里的中枢识别器并不拒绝对同一人开放两次权限,这大概算是一个漏洞,但也许也是一种更谨慎的做法。

阿兰顿在原地。

这是一间堪称‘巨大’的主控室,密密麻麻的操纵杆和键盘几乎布满四周的整个平面空间,墙上同样巨大的电子显示屏闪烁着接触不良的灰白雪花,

这些还不足以让阿兰却步,让他不自觉停顿脚步的是大厅正中央竖立的一个人身大小的容器,这个容器充满了青绿色的溶液,溶液内浸泡着一个人。那人看起来不年轻了,但面容依旧英毅,紧闭着双眼和嘴唇,仿佛承受着持续的痛苦而微皱眉头,而骇人的是无数细丝贯穿了他的大脑,使得他的头颅从外看起来就像是被蜘蛛网切割笼罩,这些丝线不时的亮起细小的湛蓝微光,显示着微弱的神经元电流的不断激活和泯灭。

“这就是你说的……‘监狱长已经化作了整个赛陀’?”

海登点头,“是的,现在监狱长大人可以通过神经元电流直接接管控制整座赛陀的仪器设备,更厉害的是通过特殊仪器的链接,他的神经元可以直接连接到任何一个生物的大脑,可以说哪里有生物电,哪里就有监狱长大人的存在。”

“为什么?”

海登没有直接回答这个疑问,“阿兰,你又为什么来到赛陀?得知你要来赛陀的消息我几乎发疯,直接冲出了星球防御光网,虽然没有当场死去,但真空和高压的痛苦以及电磁波对我精神域的破坏仍旧令我过了很久一段野兽的日子。”

阿兰道:“我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赛陀。”

“无非就是权力斗争罢了,”海登低声嗤笑,“你向陛下呈请我的调令,是已经知道日后自己终有一天会被流放赛陀么?”

“并不是这个原因,”阿兰无情的说,“我只是不想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看到你罢了,事实上正是因为我从未想过我竟会来到赛陀,所以才呈请陛下把你调来赛陀做监狱长。”

“……”海登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为什么你对别人温柔又圆滑,对我却这么直白恶毒。”

“这得问你自己,”阿兰转头看他,“没有人会希望一个不想见到的人每天定时在自己面前出现三次还不够就连晚上睡前掀开被子也会见到他的人的。”

海登有些自嘲的说:“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那么绝情……”

他轻轻叹了口气,掩下眼中的悲哀,

“你去过地心矿区了,遇到了什么?”

阿兰道:“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垂眸继续说:“陛下批准你的调令,这在我意料之中,因为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完美的接管并管理好这座所有监狱长眼里的‘硬骨头’,但奇怪的是你去后不久赛陀原本驻守的高等评级的军警纷纷被调回,到我来到赛陀之后,才知道赛陀的管理者竟只剩下监狱长、你、穆尔和那些都是普通评级的小军警。”

“监狱长已经失踪多时,穆尔评级普通,这样一来整个赛陀便只有你在支撑,同时你还要担负起那些高等囚犯的手环禁制职责,你的责任太重了,这极为不合理。”

海登说:“是的,而现在我连控制手环禁制这份职责都负担不起了。”

阿兰“嗯”了一声,继续道:“事实上我被流放赛陀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一件事,这份审判并非陛下经手,而是由大贵族们秘密审判后直接下发了审判书将我强行羁押来此,他们和议会相斗已久,想要让我下台是很正常的想法,但宁愿承担陛下震怒的风险也要把我流放来此,一定有什么更深的阴谋。”

海登学着他“嗯?”了一声。

“原本我以为以他们的脑子最多想到的是让我‘配种’来折辱我,但去过地心矿区之后,我发现并非如此。”

“监狱长大人以身化作赛陀……我斗胆猜测,监狱长大人并非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更精准更快速的对赛陀实施打击管理,因为没有必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他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赛陀,不仅仅是赛陀监狱,不仅仅是这里驻守的军警和囚犯,更是整个赛陀行星。”

“是这样吗?海登?”他向海登寻求最终的答案。

可是海登告诉他:“我不知道,我每一次来到这里,看到的也都是现在这个场景。监狱长大人从未醒来过,电子屏幕也从未显示过有效的讯息。我只能推测监狱长大人是在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化作整个赛陀,但最终的目的不得而知。”

阿兰抬头看向那根包裹着监狱长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