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手一松,果子滚落在阿兰脚边,沾上了泥土,阿兰见状慢慢的嘟起嘴,眼里蓄起水光。
于是雌虫解开了他的手铐,从背后别着他的肩膀将他压跪在地,这个姿势头颅不可避免的低垂,肮脏的泥土触到阿兰脸颊,蹭出脏兮兮的痕迹。
其他雌虫见状小心开口,“头儿,你这样戏弄首领,万一他清醒了……”
钴蓝色的眼睛转向说话者,说话者立即噤声。
被别臂压肩跪地的阿兰费劲的抬头,歪着脑袋艰难的看他,软绵绵的道:
“哥……饿饿……”
雌虫猛然俯身凑近他,阿兰略一瑟缩,眼睫毛快速眨动,被吓到的模样。
“哥哥……”
他含糊不清的再次开口,雌虫似乎一下子被惹怒了,按着他的脖颈将他脸面直接压上地面,现实中精神域里伊索感受到阿兰一语不发的震怒,精神触角缓缓回缩,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紧贴着阿兰的精神触角。
当嘴里被迫尝到泥土的腥臭,地上雄虫的眼神倏然变化,只一刹那,原本掌控态势的雌虫头发已经被暴怒的雄虫抓住,头颅猛地磕上飞艇的侧壁,发出极其响亮的“嘡”一声。
惩罚不止这一下,雌虫的头颅被抓着不断猛击侧壁,鲜红的血自额角流下,而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胆子大了?嗯?”因精神域濒临崩溃而清醒时更趋暴虐的雄虫语调森冷,“你自告奋勇带我来寻找翠木圣果,结果只是为了脱离众人的目光好羞辱我?”
冰冷的视线一寸寸滑过周围雌虫的脸,这几只雌虫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这时伊索开口了,「瓦勒,你做执政官后亲自从佣兵团选上来的亲卫,后来荣升你的侍卫长……原来在那之前你们已经认识了,看样子还‘交情匪浅’。」
记忆图像里的阿兰将‘瓦勒’英俊的脸撞的血肉模糊后就将他摔在地上踩住了脖子,而后,屈膝蹲下,慢条斯理的扳开他的嘴往里塞泥土和草团。
瘫软在地上的雌虫四肢大开,裸露的颈侧露出一根狗项圈似的细白银链,和半个漆黑的刺青,
「这是星盗‘黑月’的标志,原来你‘空白’的那段时间是和星盗混在一起?」
「不是,」阿兰道,「他是我抓来的俘虏,本想用他换取一些利益,但没想到我高估了他的价值。」
瓦勒张嘴,呕出嘴里的异物,刚才还阴狠的踩着他脖颈的雄虫此刻又软软的趴上他胸膛,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宝石一样的绿眼睛睁的大大的,
“哥哥,小阿兰饿了……”
旁边的雌虫立即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喊饿的雄虫扶了起来,递出私藏的果子还往衣摆上来回擦了好几下才敢递到他嘴边。
“头儿,”一名雌虫挤眉弄眼的提醒钴蓝色眼瞳的雌虫,“首领现在神志不清,你就顺着他又怎么样,他认错你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再说,把你认错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每次都搞得见血……”
他目光偷偷摸摸的游移在瓦勒衣领下隐约露出的银链,“明明是可以享受的事情……”
瓦勒看着坐在草地上小口乖巧吃水果的雄虫,忽然一脚踢开他的手,青葡萄模样的水果咕噜噜滚进了泥土,雄虫看看空掉的掌心,又稍稍抬眼,看向瓦勒。
空气逐渐凝结,附近雌虫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唯有艳丽又冰冷的钴蓝色眼瞳,和茫然无知中,藏着隐秘危险的翡翠眼眸对视
画面忽然‘静止’。
这静止并非记忆中断,而是因为他们遭受到了异常凶猛且毫无征兆的精神攻击,突如其来的攻势下,就连思维似乎都在瞬间被禁锢了。
画面里原本平静乖巧的雄虫倏地抱住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琴弦在脑海里崩断,音波像无数绵密的短针四处钻动,扎入不稳定的精神域,
他嘶哑的叫喊出声,旁边静止的雌虫们却因此而恢复了行动力,瓦勒抓住他的手腕拖着他往回跑,一边快速下令:“掩护!!”
上了舷梯后他直接将阿兰抱了起来扔进舱内,而后按下了关闭舱门的按钮,舱门完全关闭之后他与另外三名雌虫成上下位的三角戒备姿态,
四野静悄悄的,并未出现任何可疑身影。
“其他人呢?”瓦勒沉声问舷梯下的三人,“一个都没能回来?”
不是“没有回来”,而是“没能回来”。
话音未落,远处跑来四五个身影,他们头发散乱,全身是血,看起来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发生了什么!!?”瓦勒高声问道。
“有很强的精神力量控制了我们!我们两个小队被那股精神力量支配着”
后续的画面和语音被混乱的图像和杂音取代,
「看来接下来是翠木圣子不想让我看到的画面。」伊索说。
画面黑暗了几息,再亮起时
翡翠色的眼眸嗪着微微笑意,手里剑插入身下雌虫的胸膛,溅起鲜艳血花。
这动作被有意放慢,似从容的优雅,又似刻意的折磨,瓦勒嘴里不断呕出鲜血,一偏头,又被扯住脖子上的银链高高拉起头颅,
耳边响起温柔低语:
“我要让你,
生、不、如、死。”
【作家想说的话:】
来一场真实的相爱相杀~
第181章 一六零、
「精灵并不懂虫族的语言,若仅仅只看画面,虫族确实是暴虐又不可理喻的种族,」伊索的精神触角传来意识,「尤其是你,阿兰,喜怒无常,捉摸不定。」
阿兰沉默着,仿佛在沉思什么。
「都发生了什么?你和瓦勒共同而来,最后却反目成仇?还有……‘哥哥’?你有哥哥吗,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