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情的功效?”

这几个字像是猝不及防的高空抛物一样砸到于真的头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下。

刚刚她与医生的相处过程中,她不自觉的被这所医院显著的名气和医生的职业权威所包围,这让她不知所措,不自觉地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病。但是在听到这个的功能的时候,她开始回过味来,她既不可能使用过lsd,也不可能使用过Ashwagandha,如果医院告诉她使用过的话,姑且相信医院所说的话,但是这两种药物一定是别人偷偷给自己服用的!

想到这里,于真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几乎想要呕吐。是的,她真的很想要呕吐,如果能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呕吐出来就好了……

于真很不舒服的扶着自己的头,靠在墙上,她又不由得跌落进那个思维的循环里,为什么是我?我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感觉自己的记忆像是粉色的飞梭,旋转出一些不合常理的画面,那些画面翻转跳跃,几乎让她觉得地球颠倒了过来。她想要保持平衡,但是却很难做到,她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一定程度上病了……

这时候,有一双手突然扶住了她。于真一偏头,就看到了出现在自己旁边的梅利莎关切而认真的脸,和浅浅的睫毛与淡棕色的眼瞳,她轻声问于真:“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扶你到床上去休息?”

于真闭眼,她默认了这个问句。她躺在床上,梅利莎也没有离开,她就站在旁边,好像不知道做什么似的。

于真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疲倦而又哀伤的说:“你坐吧… 你给我讲讲你们医院的探视政策,和我什么才能够和外面联络。”

梅利莎小心的坐下来,她说:“你和你的监护人是很好见面的,她可能来探视你,你也可以请求去见她。当然,家人的话请求见你,如果你同意就可以见面。然后我们的探视时间是在星期五的下午4点到6点,星期六的……”

梅利莎停顿了一下,她睁着浅棕色的眼睛,怯生生的问于真:“你要不要记一下?”

于真睁开眼睛对她叹了一口气,反问她说:“你看我现在像是想记的样子吗?”

梅利莎沉默,没有说话。

当于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梅利莎竟然刷刷的都给她写下来了。而梅利莎见她醒来了,就将纸条递给了于真。

她的字很漂亮,而且她这么做好像的确很贴心……

于真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她看了一眼梅利莎,说:“谢谢你…你让我想起了我中学时候的一个朋友,她也是苏格兰人……我只是心情太不好了……可能我现在更适合独处,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你可以先离开。”

梅利莎体贴的点了点头,她说了一声好的,然后准备走出病房。末了,她有些可爱的回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于真,问她:“我的苏格兰口音很重吗?我在邓迪的时候朋友都说我一点口音都没有。”

于真对她牵动肌肉,浅浅的笑了一下,说:“你不重的…这没有关系,这反而很迷人…我很喜欢苏格兰口音,我中学的时候甚至还学过一点盖尔语。”

梅利莎的表情由小心翼翼重新点燃成欢快与生机勃勃,她朝于真歪头,可爱的笑了笑,她走出了病房。

这个房间又归于沉寂,只剩下空气在无声的翻滚。

于真的思绪也跟着这空气在茫然的翻滚,好像海浪一样,一波又一波。但是要说她的思绪的内容是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就是沙滩上的白色泡沫一样。

突然,嘭的一声。

梅利莎又转动把手走了进来,她的声音响起:“于小姐,你……”

于真有些被吓到了,而且她不是刚刚才挤出一些表情和话语让梅利莎先离开这里吗,她怎么又回来了?她有点不高兴的开口:“我不是叫……”

当她说到“叫”字的时候,她的喉咙放佛就被冻结了一般,好像自己的呼吸道联同食道都被在同一时间冻结了,因为她看到了梅利莎背后的人kasia和afra。

于真像是听到有枪声在自己极近的地方炸裂的人一样,呆呆地,什么动作都没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双眼就愣愣的看着正在进入房间的kasia与afra。

Kasia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她表情一如既往的深情,她的语调一如既往温柔,好像这不是在精神病房,而是在那天晚上的那个巴西餐厅一样,她怜爱的问于真:“怎么样,真…你好些了吗?”

啊?啊?!

于真想,眼前的画面是幻觉吗?为什么kasia 说得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们不是最清楚她们自己做过什么的吗?

她无声的看着kasia,一时没有说话。

Afra 稍微往旁边看了看,好像察觉出有一点尴尬一样。她拿出桥牌扑克,扬了扬,语气欢快的说:“真,我们带了桥牌来哦。”浭陊?汶請連系??群?叁?⑥⒊??〇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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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感觉,再次在于真心里重复了一遍。为什么afra也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她们两个人在连起来耍我呢?

Kasia 看着她这样,她的脸上染上一抹担忧,她伸手摸了摸于真的额头,问她:“你发烧了吗?真,你今天怎么这样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什么,什么?!

等等,这还有昨天啊?我记忆里面可是完全没有昨天的……我不是从派对之后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吗?

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第0039章 虚实

人们在生活、工作、和学术中会频繁的讨论到谎言与真相的关系,但是事实上,真相往往不知掉落何方。

对于于真来说,她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的。

她与kasia和afra的对话,指向了两个方向。

一个是一个甜蜜的,但却有些伤感的爱情故事。根据afra和kasia的说辞,她有一定精神疾病,并且伴随着间歇性的遗忘和臆想,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以致于于真忘记了她曾经与kasia和afra的甜蜜互动,臆想出了种种可怕的经历,给这段珍贵而又美好的,仿佛像是夏夜里绽放的玫瑰一样的感情蒙上了灰尘。

另一个就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于真记忆中的kasia与afra所做的事情都是事实,她们故意自编自导这场精神疾病的谎言,企图永远的麻痹和蒙骗于真。

到底是哪一个呢?

于真觉得很混乱。当然,她现在还是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记忆,相信自己的认知的。但是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在跟她唱反调:

医生所说的言之凿凿的话语;这所历史悠久医院的良好名声;以及那个护士梅利莎的表现;最后就是kasia和afra莫名其妙的话语……

当然,最后一个支持论据自己是不太相信的,但是这仍旧不可避免的让自己陷入了疑惑和产生了怀疑的情绪。

于真扶着头,她觉得自己扶头的次数似乎比她过去一生中扶头的次数都要多得多。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什么光怪陆离的怪兽的肚子里面,暂时分不清她目前的状态和人生的色调了。

明明之前就是非常明确的想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形式进行报复的。但是现在,世界突然告诉她,你可以有病,你想的东西很多都是自己臆想的,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这让于真的心里悄然出现一个小声的问号:会有可能是我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