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才和林樾说了方才遇到的事。

林樾:“是掌柜的和我商量的,就借个名头,不透露姓名。”

沈淮之点头,“我想也是,你们可吃过饭了?”

沈正初:“你没回来,樾哥儿不放心,哪里吃得下,时候不早,你们俩快些去吃饭,我放心不下骡子,就不去了。”

林樾两人劝不动他,只能道:“那爹您在这儿等我们,我们买些吃食回来一起吃。”

等一家人吃过饭,太阳已经落山了,林樾没急着休息,连身催促沈淮之换衣裳,“这就是秀才服?我还没见过呢,你快试试,我还带针线了,万一不合身还能改改。”

改衣裳是顺带的,主要还是想看沈淮之穿这一身是什么样子,这可是丝绸的呢。

沈淮之拗不过他,加上沈正初也在一边帮腔,只能拿上衣袍去屏风后头换了。

靛蓝色的外衫和圆领袍子,礼帽中间突起,周围缀着红缨、中间嵌着枣核形状的黄铜雀顶,外加一双长筒靴,看着气派极了。①

林樾第一次见这样的沈淮之,竟有些移不开眼,沈淮之居然这么俊朗吗?

沈淮之也察觉到林樾的眼神,瞬间腰又挺直了三分。

好半晌,林樾才想起沈父也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掩饰住他的不自在,笑着问道:“爹,你瞧着如何?”

沈正初上下打量了一眼,“不错,精精神神的。”

随即又开口道:“时候不早,你们歇着吧,我这就走了,淮之明儿不是还要去宴席。”

沈正初动作一向利索,前脚说要走,后脚门就关上了,林樾和沈淮之一个都没能反应过来。

林樾:“……”

林樾扭头看沈淮之,“那我们洗漱完就睡吧,明儿你去赴宴,我带着爹去四处逛逛。”

沈淮之:“你先去,等你洗完我再洗。”

两人也不拘谁先谁后,沈淮之既然说了,林樾就拿上自己的换洗衣裳去了屏风后头,热水才送来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滚烫的,林樾兑了不少凉水。

洗完,林樾就直接穿着里衣出来了,外衣只是披在身上,“你快些去,等会儿水该凉了。”

良久,林樾都开始打瞌睡了,沈淮之才出来。

林樾看见的瞬间眼睛都瞪大了,这人怎么回事,方才让换衣裳不肯换,这会儿又不脱了,都要睡觉了还穿着。

“你……”

话没说出口就咽下去了,因为林樾暂时没法开口了。

唇上温热的触感,从轻贴到逐渐加重,伴随着呼吸声变为灼热。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透过窗户瞧见屋内有情人殷红的面颊,仿佛也红了脸,悄悄藏进了云层。

这一夜漫长而又短暂,林樾数次睡过去又醒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往沈淮之胳膊上咬了一口,终于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沈淮之赴宴是在巳时末,三人在客栈外的一个小摊上吃了早饭,又在四周转了转才回了客栈。

林樾把刚刚买的东西收好,一抬头就瞧见换上了雀顶蓝袍的沈淮之,瞬间红了脸,埋头催促,“快些去吧,去晚了不好。”

沈淮之肩膀上的牙印这会儿还没消,他也没再凑近,距离林樾两步远的地方就站定了,“那我走了,你和爹两个人不要走太远。”

“知道了知道了,快些去吧。”

第67章 府城之行结束

巳时,沈淮之来到府衙,与其他先到的秀才一起等候,穿着雀顶蓝袍的秀才,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规范,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巳□□衙中门大开,在衙门官吏的带领下,九十名秀才依次入内,聚集在官署大堂,由侍女带领入座。

学政大人高坐堂上,左右是府衙的官员,待秀才们全部入座,头戴珠翠,手执托盘的侍女便依次入内,姿态优雅地在宴席间穿梭,待酒菜上桌,侍女们又悄声退下了。

学政大人举起酒杯,扬声道:“敬诸位一杯,望诸位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①

“谢大人。”

看着宴席上的菜,沈淮之有些惊讶,他原以为是什么珍馐,没想到看着是,吃起来却不如林樾做的那一碗红烧肉。

宴席很快结束,随后又行了簪花之礼,由学政大人亲自领队,一起进学宫明伦堂拜谒孔子。

九十名秀才依次经过明伦堂大成殿前的泮桥,顾名思义,泮桥就是泮池上的一座小桥,桥虽小,但只有秀才有资格过这座小桥,入殿对孔子三拜九叩,只有拜过孔子,才算真正成为孔子门生,儒家弟子。②

待众人一一拜过孔子,今日的宴席就结束了,学政大人最后叮嘱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

“诸位归家后记得去所在县衙登记造册。”

“谢大人。”

沈淮之回客栈时屋子里空无一人,今早他刚走不久,林樾就带着沈正初出去了。

“爹,咱们去外头逛逛,吃个午饭再回来,淮之赴宴去了,咱们也去吃顿好的。”

不得不说,林樾花钱是有一手的,才来过府城两次,他已经在众多食肆里挑出来了一个以酒闻名的,而且这家食肆的点心也很出名,吃饭的时候还能顺带瞧瞧人家卖的什么点心。

丁香馄饨,鲈鱼脍,红盐豆,酿瓜,广寒糕,五香糕,还有一壶掌柜的倾情推荐的桂花酒。

“明儿就是中秋,这桂花酒是新酿的,就等着明儿上,今天只拿出来这几壶,给各位客人尝尝鲜。”

林樾扫了一眼,见大堂里的几桌客人都点了酒,他也跟着点了,掌柜的话他不信,但食客的他还是信的,那么多人点了,味道肯定不错。

他平日里并不喝酒,今天也就陪着沈正初喝了小半杯,“爹,您喝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