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洗漱间走的人,轻飘飘丢回一句:“完全没睡着。”

应双戒僵住:“一分钟都没有?”

“一秒钟都没有。”

(22)静待

许修恒自幼就难以注意力集中,像头脑对面那一片漆黑里,有个强光手电筒在不断乱晃。

有种错失和遗忘,空空如也的失落,好像不该如此,又好像只能如此。

直到应双戒,以掠食者那种,压制戏弄的姿态出现,如同强行收拢涣散的光束,凭空制造出一个焦点。

从真正相遇,大约二十秒,三句话后,应双戒钉撞进入。

许少校,我喜欢你的身体。

等你知道一切,应该就不会喜欢了。

抓住他的应双戒,类似小孩在战火断壁下捡到空弹壳,眼睛发亮玩耍起来,让持枪士兵都不想,即刻打破虚实相间的快乐,提醒那不是什么好玩具。

几小时后问他这么若无其事,到底是沉稳,还是反应迟钝?

怎么说呢?好像在此之前,已经被虚影穿透过很多次,现在不过是冷云凝结成冰雹,固状有型的实质上演一番,无可辩驳的理所当然。

反倒是之后,应双戒把柄在握,却慢慢吞吞不知道利用攫取,反复无常诡异又机敏的试探,让许修恒利刃悬顶,如履薄冰。

一旦被发现他牵涉其中,就会被应双戒彻底隔绝在外,像那些人,像所有人一样。

寒天雪地里受伤冻僵的鸟,无意落在手边,艰难弯身啄食谷壳,不想惊走它,就屏住呼吸,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许少校,我想了一整天”应双戒每次见他回来,都像是想笑又克制收敛,“方法没问题,但讲究循序渐进,继续再试肯定有效。”

“有新资料进来,今晚要更久”,许修恒坐下,手环调出资料,垂眼说道,“我记东西很慢。”

站在桌上的应双戒悠荡下吊绷左臂:“我看你好像习惯循环往复,再三检查。”

“总怕出错。”

应双戒微怔轻笑:“我以为你这种身份,怕字是从来不能说的。”

许修恒抬眼看他,思索着慢慢道:“的确是。”

“我知道我知道”,应双戒挑眉,压低声没个正经的抢答,“反正更要紧的把柄也在我手上,其他的说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还记得啊,以为你忘了,才连一丝看顾都不索取。

心里淡讽着,正要继续,低头瞬间,颈后右侧突兀的激痛,本能抬左手用力扳住。

“怎么了?”应双戒扬声问道。

昨晚手被拖过去敲打,身体斜转压着不能动。

“没事。”

“颈椎伤着了么?”应双戒郑重其事,“这个我真会!”

应双戒手掌的环包握力,之前亲身体验过,但没想到后颈比腰侧或大腿更感触敏锐。

拇指内腹的硬茧,摩擦在皮肤上干燥粗砺,掌心下肌肉内疼痛在被深层揉散开。

身后声音遗憾:“可惜我左手不能用,不然更好。”

“应双戒,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个?因为我们家高医生最早就是骨科的啊。”

又是自作聪明,答非所问。

许修恒只能沉默,就像第二次他找去藏柜,做完之后,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被那样,却不会用同样方式对待我?

再迟钝,也感觉的出,两者不一样,甚至天差地别,截然相反。

结果应双戒意会成,为什么被操不会射得到处都是……

可真正想问的,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也确实无法问出口,只能任由应双戒自顾自继续:

“骨科这个词后来不能乱说了,哎,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不知道。”

“就比方我跟双逸,那啥,哈哈哈哈……算了算兰%生了,你不知道也好”,应双戒语调又开始轻拨试探,“许少校,其实你把上衣脱了,没有布料隔着,效果更好。”

许修恒挺直腰身。

应双戒找补:“我就那么一说,隔着也”

抬手解开领口最上面扣子,然后向下第二颗。

“可以了”,手上动作停滞的应双戒,嗓音生咽,“就松开点,肩膀那里就行,不用太多,你头低下一点。”

眼看身前许修恒胳膊交叠,抵在桌面上身伏低,衣服拉开到肩侧,弯滑线条在松散布料下半遮半露,应双戒像电梯卡在两层之间,早知道提什么脱衣服?早知道还不如全脱了!

许少校,你还真信得过我,一个强暴跟胁迫你的人。

“好了,谢谢。”五分钟后,许修恒叫停,整好衣服。

三小时后应双戒交接,躺下的人直接伸过手搭上他膝盖:“继续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