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轻扯唇,她依旧一手托腮看着?眼前的热闹,许久,她声音才不远不近地传来:“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被珍惜的,人也是如此。
云晚意垂眸,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没?人知道角落处发生的事情,所有人的心神都在裴府送来的聘礼上,姜姒妗左右找了云晚意一圈,直到?看见卫柏脸色不好地回来,她立即意识到?什么,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
姜姒妗只来得?及和裴初愠见上一面,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姜母撵回后?院去了。
婚期越近,但凡女方?重视,就越不会?轻易让男方?见到?自?家姑娘,不论?是不是二嫁女,姜母盼姑娘好的心从未变过,自?然不会?叫姜姒妗这时后?和裴初愠有过多交流。
裴初愠也知道这一点,即使不愿,也只能看着?女子离去。
今日很?热闹,姜府的人也格外热情,直到?出了姜府,才从那种气氛中出来,有人在外等着?裴初愠:
“主?子,昭阳郡主?如今正在府中等您呢。”
裴初愠眉眼的那点笑意淡了下去,最终彻底消散,他转头问卫柏:
“贤王府最近在做什么。”
卫柏没?有忘记本职:“听闻贤王妃最近召陈夫人进府了一次,也见了一次陈姑娘。”
裴初愠没?再出声,他眼底却是渐渐冷淡。
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
裴府, 会客厅。
昭阳不是头一次来表哥府中,却?是第一次觉得坐立不安。
等待的时间变得漫长,昭阳长吁了一口气, 终于, 在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时,她倏地?站起来, 迎上去:
“表哥。”
裴初愠掀眼看向她,他眼底神情淡淡, 让昭阳的声音有片刻的停顿。
人人都说昭阳郡主和?裴阁老关?系亲近,是唯一能在公开场合和?裴阁老表示亲昵的人,但昭阳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其实她是害怕表哥的。
说起来颇为可?笑, 在十二岁前, 她和?表哥其实一点都不熟悉。
年少时, 她只有个模糊的概念, 她有一位嫁入裴府的姨母,即使她父王是当?今王爷,也不抵对方贵重?,母妃提起姨母时神情总是很复杂。
但说到底,那?时的贤王府和?裴府还是经常联络往来。
不包括她, 她年少学习规矩、学习礼仪, 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太多太多,对这位表哥只在每年年终时匆匆见上一面。
两人几乎从未说过话。
后来裴府出事, 卫氏也被连累, 昭阳到现在都说不清裴府究竟是因何一朝见坍塌,贤王府明哲保身, 又是皇亲国?戚,才没有从中受到牵连。
昭阳记得那?段时间母妃格外沉默,后来才有点郁郁寡欢。
表哥是那?场祸事中唯一的幸存者。
他有一段时间格外落魄,昭阳见过那?时候的表哥,只是表哥不知道。
她和?母妃从宫中参加宴会回来,她和?母妃在一辆马车中,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表哥,他这样?的人再是落魄也叫人从他身上移不开视线,他很是从容,只是当?时京城看不惯他的人太多了,她和?母妃撞见的就?是有个世家子?弟在刁难他。
昭阳当?时看了看母妃,母妃却?只是冷眼旁观表哥被折辱,后来马车从表哥面前经过。
贤王府的马车特征很是明显,昭阳知道表哥肯定认出了府中的马车,他只是远远地?投来了一眼,见马车中无动于衷,他就?再未看过来。
她至今都记得母妃那?时说的话: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皇子?遇见他有时都要给他让路。”
昭阳没说话,也不知道母妃想要表达什么。
不止如?此,昭阳也不懂先帝在做什么,斩草不除根,或许是想起了当?年裴氏和?他一起征战沙场情谊?昭阳不知道,但先帝留下了表哥,或许因愧疚,在知道表哥的处境后,他对表哥格外看重?和?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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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有了后来的裴阁老。
贤王府对表哥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在她十二岁那?年,表哥生辰,母妃忽然让人给裴府送去了生辰礼。
后来就?有了贤王妃是表哥在世唯一的亲人这种说法。
昭阳其实知道这种流言是谁传出去的,但受益者是她和?贤王府,她什么都没说,表哥也没有阻拦。
也是从那?时,她和?表哥逐渐熟悉了起来,也不算熟悉,是她借着表哥的威势狐假虎威。
在十二岁后,整个京城的人都要对她颇为恭敬,要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昭阳郡主。
昭阳记得表哥的好,但她也记得当?年先帝驾崩时,皇宫中的血流成河,当?今圣上是表哥一手推上去的,不容置喙,先帝膝下一共十九个长成的皇子?,最终只活了当?今圣上。
昭阳至今不敢忘那?日的尸横遍野,也因此,或许是趋吉避凶,她对表哥近乎言听计从。
所以在察觉到表哥对姜姒妗的心意时,即使姜姒妗已经嫁人为妇,她依旧邀请姜姒妗做客;所以在知道母妃要给表哥说亲时,她知晓表哥不可?能愿意,才会不停地?游说母妃放弃。
“你来做什么?”
裴初愠越过她进了会客厅,他语气不咸不淡,昭阳却?是习以为常,她回了神,有点恹恹地?耷拉下眼皮,她些许迟疑道:
“表哥,我听府中的人说,母妃想见见姜姑娘。”在见了陈婉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