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过的时候就会生闷气，一个人不说话，姜源也了解这一点。

“去看一眼，也该死心了。”姜源冷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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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完墓地的姜禾和姜源同坐在一辆车上。

与姜禾葬在B市不同的是，宋微正葬在A市的郊区公墓。

墓碑很新，前面摆了花，贴着的宋微的照片还是一张证件照。

只是看了一眼，姜禾便感觉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心痛紧紧扼住自己，几乎都要不能呼吸，他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

被姜源拖回车上的时候姜禾在哭，眼泪把姜源的西装都弄脏了。

“那时候。”姜禾看着窗外，忽然开口。

“那时候我从医院醒来，被告知了一个新的身份，我多了爸爸和妈妈，在那家医院。”

姜禾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鼻音，听着有几分可怜，回忆画卷一般铺展在面前，娓娓道来。

“我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好起来，因为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一个重生的机会，我要好好珍惜，出院那天，我了解到隔壁病房有个溺水的青年，同样是植物人，我那时候还祝福了他。”

姜源沉默地听着，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他垂落身侧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

“我想回到那家医院，去探望一下那个人，可以吗？”

姜禾湿润的眼睛直直望向姜源，像是不放过姜源此刻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

“哥，你不会不同意吧？”姜禾终于问。

姜源没有立刻回答。

和姜禾紧张的试探不同，他的动作堪称悠闲，修长的手指轻敲着座椅扶手。

车里没人说话，气氛沉静无波，只是那底下涌动着看不见的暗流。

姜禾心跳得越来越快，就在他以为姜源看出来什么的时候，姜源才道：“可以。”

“去吧，毕竟你昨晚表现得很不错。”姜源甚至声音带了一丝笑意。

司机严靖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姜禾一眼。

姜禾瞬间羞得满面通红，只有他知道姜源说的这个“表现不错”指的是什么，姜源他怎么能！

他朝姜源怒目而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眼神屈辱又可怜兮兮的。

姜源在这个时候忽然抬手，姜禾想躲过去，可是车里空间太小，他无处可躲，因此让姜源的触碰落到了实处。

姜源按住了姜禾的后颈，冰凉的唇瓣就贴在姜禾耳边亲吻，从外边看两人是再亲密不过的耳鬓厮磨，然而听到姜源说的那句话时姜禾却瞬间如堕冰窟。

“那个警察的名字叫项星，对么？”

“今天上午，项星因涉嫌受贿，被停职接受调查。”

满意地看到身下的姜禾浑身颤抖起来，姜源终于笑了，“你想离开我？觉得会有人帮你？别做梦了。”

“一辈子和我烂在姜家吧，小禾。”姜源的声音如同阴暗的藤蔓，无孔不在地缠绕了过来。

窗外的太阳十分刺眼，明明是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

可那瞬间姜禾却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冰冷，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姜禾挣扎着看向姜源的眼神全然陌生，像是才认识姜源这个人，透着深重的绝望，“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

姜源无所谓地笑了笑，眼神晦暗不明，“接受真实的我吧，小禾，我不想再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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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七十三章（姜源回忆）颜

当姜源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姜家老宅时，他有瞬间的恍惚，有一些分不清梦还是现实。

姜禾死后的这一年，他被困在了同一天。

因为父亲对姜禾的不管不顾，那天他生气了很久，久到在书房里差点和父亲打起来，然后，他正准备开车去秦家要人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喂？是姜禾的紧急联系人吗？我们这里收到了一具车祸的尸体，需要你确认一下。”

姜源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他强装镇定，问对方：“什么尸体？我是姜禾的哥哥，姜禾这个时间段应该在家。”

“滨江路，上午十点三十一分，出了车祸，驾驶人开车撞到了对面的货车，当场爆炸身亡，现在尸体也辨认不出来样子了，我们只是查到了这辆车的车牌号0……”

“闭嘴！不可能！”姜源堪称粗暴的打断了对方，咆哮道：“我警告你，胡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什么车祸？你在诅咒他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是愣住了，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暴躁的家属。

心底的焦躁在这一刻化作猛兽挣脱囚笼，纷涌而出，姜源狠狠朝电话那头骂了句“白痴”，忽然视线一阵发黑，整个人有好几分钟都没了知觉，眼前只是一片五颜六色的光斑和曲线飞舞，太阳穴刺痛着。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车里，连拖鞋都没换。

家里的阿姨焦急地追出来，拿着外套和鞋子朝他招手，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姜源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连钥匙的孔都对不准，他长长吸了一口气，给秦铭昭打了电话。

“姜禾在哪里？”一接通姜源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