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就面色难看的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但被高德海拦在了身后。
高德海回应高母:“嗯嗯,春梅她知道了, 知道了,别说了。”
高母看他们两眼,才哼哼几声离开。
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李春梅这才愤怒地扯开高德海的手,失望的看他:“你什么意思?你妈什么意思?你们是要我来?你家做保姆的?要我做事情?我在家都没做过什么,结果要来?你家伺候你们?凭什么啊高德海。”
高德海没吭声,只低头看李春梅, 神色有些复杂。
有关李春梅考大学是造假的事情,他也是早晨才听高母说的,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毕竟当初他和李春梅是一起上过初中的,那时候的李春梅学习就很好,一直和李春芳一起名列前茅,所以她考上大学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出现造假的事情他反而才意外。
造假,伪造学历,还是伪造的京都大学的学历,骗了整个村子……
高德海神色复杂,缓了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春梅,现在不是在你家,而且……现在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是啊,是不一样了,以前是你们一家求着上门找我妈要和结亲,还送了那么多东西,非要我们家里人收下,现在我来?你们家了,已经答应可以和你结婚了,但你们还给我小鞋穿,拿出这样一副态度,到?底是谁变了?!”
李春梅振振有词,那双眼亮得要命,像是燃了火一样,依旧还是和高德海记忆中那副优等生模样一样,但是……
还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高德海移开眼,不明白李春梅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话。
难道她不明白吗,和以前区别在于,李春梅现如今学历造假,根本就不是大学生了啊。
高母愿意拿出那么多诚意忙前忙后招待考上京都大学的大学生李春梅,但是却肯定不愿意尽心?尽力的招待现如今的李春梅。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高德海叹了口气:“我妈他们等下得去下地,秋收还有点地里的稻草没捆回来?,中午我带你做饭吧春梅,不会做的话学着做,慢慢来?,结了婚确实不能和以前一样了,你也知道这些道理,都得照顾家里人,学着洗衣做饭。”
这些熟悉的话,李春梅确实都知道,甚至她曾经还拿这一套在虞棠面前说过,甚至在虞棠面前指责过她不懂得好好做贤妻良母,不懂得洗衣做饭照顾纪长烽。
可真正轮到?李春梅的时候,她才明白被这些枷锁束缚捆绑的痛苦。
李春梅几乎是下意识的,脑子里酝酿出来?一句话:不是说都得照顾家里人学会洗衣做饭吗,那虞棠怎么没有……
想到?一直承担家务活的纪长烽,想到?只需要坐着躺着享受就可以的虞棠。
再想想此刻她面临的情况,还有高德海一声声温和的,劝她的话,李春梅忽地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挣扎感。
她有些恍惚。
上午的阳光洒进高家的屋子,破旧的、和李家相差无几的黑漆漆的墙壁、动作间扬起的灰尘飘在撒进来?的光线上,宛如一只只跳跃着的雪花。
地面干裂,红砖表面浮上了一层因为年久而蹭上的干硬土块,怎么也擦不干净。
李春梅曾经见过纪长烽家重新装修后的屋子,大院干净整洁,砖瓦明亮,院墙和屋子都修得格外气派,就连屋子里的家具也都分?外贵重,洗衣机电视剧,甚至还有录音机等……漂亮的比李春梅在镇子上租的院子还要好看。
曾经她看到?以后赞叹一声,想着以后她也会住上这样的气派屋子。
而现如今,她却在高家这样破败陈旧的屋内,被高德海和高母安排着要做饭、要学着伺候他们一家人。
李春梅恍惚,甚至觉得眼前的一切显得格外不真实。
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一切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只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是她出自?自?身的攀比心?和嫉妒心?,和李春芳和虞棠攀比导致的结果。
不管做什么她的目的都只是想要让自己暴富,让自?己不依靠别人,让自?己有能力为自?己改善生t?活,不辜负她这次重生而已。
但她现如今做的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和高德海结婚,难道日?子会变好吗?
她为了偿还李父李母这么多年的钱,为了得到?结婚的彩礼钱,为了赌气和李父李母置气,付出自?己的婚姻,和高德海结婚,真的不会让自?己后悔吗?
她真的不后悔吗?
难道她以后就要过着这样的人生?
高德海轻轻抓着李春梅的手,将其按在装碗的盆里,那些早晨高家人吃完饭后油腻脏兮兮的痕迹趴在水里,李春梅的手触碰到?瞬间浑身打战。
凉,好凉。
秋日?快要过冬了,他们家洗碗居然还不放热水,冷冰冰的水混着油渍打湿了李春梅的手。
高德海还在耐心?的教?李春梅:“早晨我爸妈他们吃完饭了,碗都放在这里,以前都是大嫂刷碗,以后春梅你也得学着做这些事情了,其实不难的,你看,我教?你……”
他说他教?她。
以前在学校上学的时候,高德海愚笨,是李春梅教?高德海解题。
现如今到?了高家,是高德海反过来?教?李春梅洗衣刷碗做饭。
这种微妙的转变让李春梅甚至忽略了那些冰冷的刷碗水,忘记了那些油腻的油渍,她只专注的低头看自?己的手。
忍不住轻轻咬了咬牙。
……她的手,曾经是一直只负责读书?写字的手,现如今泡在别人家脏污的碗盆里,要为别人家洗衣做饭。
这不对。
李春梅深呼吸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高德海一边抓着她的手用抹布擦碗,一边轻声道:“对了春梅,我妈早晨和我说了个事儿,我想我得和你说声,你回去也得告诉婶子和叔。”
李春梅抽回手,泡在一旁的清水里洗了又洗,又重重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低下头:“什么事?”
高德海:“之前我妈不是和叔叔婶子说过要求亲给的彩礼钱吗,叔叔和婶子当时都拒绝了,现在咱们的事情又重新扯起来?了,但是彩礼钱和以前可能不太?一样了,得变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