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虞棠那漂亮的小裙子,粗糙的手掌又?下意识在自己?沾满油水的围裙上擦了擦。
即使是她再怎么?讨厌虞棠,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羡慕虞棠这样?的穿着打扮和气质。
这就是城里来的姑娘吗,到?底是和她们不一样?。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又?是城里来的娇生惯养,就什么?都不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得像她们一样?学会伺候丈夫、学会做这些家务。
虞棠不知道这是纪长烽的第几个姨姨,对方个子不高?,她低头看过去,发现对方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就是眼睛直往自己?的裙子和耳坠上瞟,嘴里苦口婆心说一些大道理,虞棠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别说她和纪长烽只是一年期限的合约夫妻,甚至在婚约关?系中纪长烽还是欠了她五百块的那个下位者,就算没这些关?系,她好好的一个被家里娇宠长大的人,凭什么?要给另一个人做这做那,就因为对方是男人,她就该理所当然做这些?
虞棠更喜欢别人伺候她,因为她懒。
她的财力足以支撑让对方入赘,让对方伏低做小,只要她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这也就是穿越进了这个贫苦的八零年代,又?成为了这样?一个身份乱七八糟的假千金,不然这些人连和她在一起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二姨还在孜孜不倦地看着劝导虞棠,让她带上围裙切菜,虞棠看了看案板摇头:“我没做过,不会。”
二姨见?她坚持又?让虞棠洗菜,虞棠一看洗菜那冷冰冰的水,又?摇了摇头:“太凉了,把?我的手弄糙了怎么?办,我不去。”
二姨咬咬牙,让虞棠去烧火,虞棠看她一眼,意味不明道:“我上次烧火差点把?屋子点了,二姨你确定要我烧火吗?”
二姨不知道虞棠说的是真的假的,但看她一脸真诚的模样?,想到?她是城里来的娇小姐,说不准真的会烧了厨房,这才咬着牙放弃。
指使来指使去,虞棠什么?都不干,做什么?都嫌弃废力,她穿着那件漂亮的小裙子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吹着指甲,那副悠闲的样?子不止二姨生气,连带着周围那些忙活着干活的媳妇婶子们也觉得心态不平衡。
凭什么?虞棠就能什么?都不干,她们就得在这忙活从早到?晚?
眼瞅着气氛越来越僵硬,正厅聊天的那一伙人终于散了场,纪长烽第一时间赶来找虞棠。
他虽然知道虞棠的口舌一般人招架不了,但还是担心虞棠被他这些亲戚欺负了。
结果去到?厨房一看,别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干活,满脸难看,只有虞棠干干净净站在门口吹着指甲望着风,一副闲适的模样?,而他的二姨气得要命在一旁欲言又?止。
纪长烽第一时间松了口气,觉得虞棠没受欺负就好。
下一秒,他没忍住,捂住了嘴,压抑住嘴角憋不住的笑意。
不愧是虞棠,真的是这些婶婶姨姨的克星。
还挺解气的。
看到?纪长烽,二姨眼睛t?一亮,委屈地冲过来控诉虞棠的过分行为:“长烽,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媳妇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了,来到?这里第一时间在屋里睡了半天不说,起来什么?活也不干,就知道等着吃现成的,这样?的习惯可不好,虽说她是城里来的,但也得守我们这边的规矩嘛,哪有新媳妇来咱们这第一天就这种态度的……”
二姨是知道纪长烽的性格的,当初纪长烽主动和李家定亲,去找李春芳,看中的就是李春芳手脚麻利,性格爽快,能吃苦耐劳的性格,知道她是个过日?子的人。
虞棠和李春芳完完全全是两个性格的人,能够看得上李春芳的纪长烽,肯定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就看不惯虞棠了,她这么?一添油加醋,虞棠不被指责才怪。
早就听说虞棠和纪长烽婚姻不稳定的消息了,二姨确信这是真的,也觉得虞棠完全比不上李春芳。
李春芳当初见?到?她至少还会笑着打招呼,做一副很?守规矩的晚辈样?子,而虞棠像什么?话,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一看就没规矩!
想到?了这一切,二姨很?期待地看着纪长烽,想着纪长烽最好能够狠狠教训一下虞棠,让虞棠在这么?多人面前?好好出个丑,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结果没想到?的是,她的期待不仅落空,纪长烽还敷衍地和稀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虞棠就是这种性格,二姨你习惯习惯就好了,她确实?没有你们能干,所以你们能者多劳,辛苦二姨你们了,要是实?在忙活不来也可以喊我,我家我负责做饭,虞棠确实?什么?都不会。”
这下不止二姨,那些个忙乎着做饭做菜的媳妇婶子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说不羡慕是假的,甚至有点震惊,不知道虞棠到?底是怎么?调教的。
他们的对象在院子里溜溜达达,宁可和狗玩,宁可和别的女婿一起说说笑笑也不进来帮忙,而纪长烽不仅不觉得虞棠偷懒有什么?问题,还说自己?平时在家就负责做饭?
这新媳妇是有多么?好命啊,平时在家得多享福啊,怪不得之前?那么?牙尖嘴利不肯干活,挑三拣四的呢。
二姨气得不行。
虽然纪长烽这么?说,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让纪长烽过来干活,于是只好当自己?眼瞎了,什么?都看不到?,放任纪长烽和虞棠在外面溜溜达达闲聊,心里气得快要吐血。
等到?中午真的做好了饭菜,提前?试菜,看着那一大桌子菜,虞棠终于算是有了点兴趣了。
饭她懒得做,菜她倒是很?乐意吃。
二姨本来又?想说教,借着一桌子人的大场面让虞棠丢人,结果一眼扫过去,她那个不争气的大侄子正在殷勤又?娴熟地替虞棠扒虾,扒得又?快又?好,一看平时就是没少练过。
虞棠那一小碗饭上面堆得高?高?的,纪长烽甚至还贴心的给虞棠的虾沾了点调料,又?去询问虞棠还吃什么?,一副随时要替虞棠服务,帮忙夹菜拆皮去骨的架势。
二姨看得眼皮疼,心脏疼,浑身都不舒服,于是狠狠闭上嘴,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强忍火气。
那些个同桌吃饭的亲戚也都发现了纪长烽和虞棠这边的动静,有人感慨纪长烽对虞棠的贴心,有人羡慕虞棠的好命,而更有不少人觉得纪长烽对媳妇太百依百顺、太细心服务了,生气觉得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
可这一切虞棠和纪长烽自然都混不在意。
晚上,因为他们是夫妻,自然而然地被分在了一个房间里,没人从纪长烽对虞棠的维护和悉心照料中能看得出来他俩是假夫妻,于是虞棠白天睡觉的那个小小的屋子,晚上,她和纪长烽并排睡在一起。
实?在是太挤了。
几乎除了能够躺的下两个人以外,其?余都放不下,好在长度够长,纪长烽的大长腿也能够放得下。
虞棠不知道他们隔壁睡的是谁,倒是挺安静的,也不知道是这堵墙隔音还是隔壁真的就没什么?动静。
放好被褥她和纪长烽躺在一起后,比隔壁声音更明显的,是他们因为紧贴在一起而格外清晰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是谁的,亦或者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虞棠把?自己?的耳坠摘下来放在炕头枕边,伸手想舒展一下胳膊,结果胳膊肘触碰到?了纪长烽的脸,她想伸伸腿,结果又?搭在了纪长烽的身上。
虞棠:“……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她一说话,狭小的空间内,那股香气更明显了,几乎是直往纪长烽鼻子里钻,他不太适应地微微侧脸,喉结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