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一如既往的清秀,此刻看着却只觉得胆寒,我忙要把他踢开,但因为药效未过,方才又被洛檀那样弄,实在没有力气。

“殷殷别怕。”他看出我害怕,安抚地一笑:“我不像洛公子那样,好像从没开过荤似的,一点耐性都没有。如果殷殷不想,我就不会强迫你,好不好?”

他这时候装什么好人?方才轻薄我的难道不是他吗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还溢满了方才未散的水雾,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不仅没有畏惧我的怒视,反而越发大胆起来。

“我想亲一下殷殷,应该没关系吧?”他笑着问。

送我回府的马车里,一路上周祈都把我搂在怀里,就像搂着一个布娃娃,在我脸上、脖颈处亲来亲去。

我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只能侧过头躲避他的亲吻。

“周祈,你们都等着吧,我要让父亲把你们五马分尸,不,扒皮抽筋……”

“好啊,我等着。”

他答应得痛快,如同最谦逊有礼的书生,我咬牙道:“周祈,如果不是你邀约,我今日是绝对不会出去的,谁知道你……”

周祈捂住我的唇,脸色有些冷:“是那个人说要帮我,把你送给我,结果他却把你抢走了。不要恨我,要恨就恨那个人。”

正听着周祈说话,我颈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昏迷之前,只看见周祈手里一根细细的银针。

再次醒过来时,我浑身酸痛,尤其是身后,如同被狠狠进入过一样。

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抬起头,只看见周祈在看书。

周祈是我最近新结识的朋友,为人温文尔雅,很有君子之风。入冬之后,他便再三邀我赏梅,我不好驳他面子,今日似乎就是去赴他的约。

“殷殷,终于醒了。”他见我醒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书。

“我,我怎么了?”身后还有些湿黏,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分明是被人占了便宜。

是周祈吗?感觉不太像。

果然,周祈下一刻便道:“你方才和洛公子置气,喝了整整一壶酒,两个人关在屋里,不知在做些什么,等洛公子出来了,你还昏睡着,我只好亲自送你回府。”

原来是洛檀!

我心里瞬间燃起怒火,怕被周祈看出来,只好隐忍不发:“多谢。”

他笑起来,慢慢道:“不客气。”

车帘被人掀起,宋雪庭的脸露在外面,奇怪的是,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他的名字。

他站在雪地里,芝兰玉树一般,朝我伸出手:“殷殷,下来吧。”

哦,这个是我还差两天就要成婚的夫君,他弟弟宋从安是害死李悬的人,也是我毕生的仇人。

但我怎么,有些记不清了呢?

已到掌灯时分,宋雪庭提着一盏琉璃灯,牵着我的手,沿着小径走回去。扣裙贰三零六九二三九六

我心里憋着一股暗火,只想着要如何惩治洛檀,因此宋雪庭接连唤了我几声,我才反应过来:“什么事?”

宋雪庭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极为清冷,我走在他旁边,看见他纤长的睫羽低垂,根根分明:“没事,只是问问你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我下意识回道:“都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们对我很好。”

宋雪庭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半晌才说:“那就好。”

我觉得他有些奇怪,想着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但只要一回忆以前的事,就头疼欲裂,只能作罢,直接问他:“你怎么了?”

又是许久的沉吟,他才说:“殷殷,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你不想和我成亲的话,”他慢慢说:“那我们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我没想到宋雪庭会主动提起解除婚约,他一直对我很好。

惊才绝艳的清俊公子,正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宋雪庭从未和谁深交,一直像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

他什么都听我的,也什么都愿意为我做,日子久了,我就以为,他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为什么?”我猜测着:“你遇见别人了,你喜欢他?是谁?我认识吗?”

宋雪庭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没有。”

我说:“既然没有喜欢别人,那就和我在一起,我会好好对你。再说了,我父亲那么看重你,以后也一定会提拔你的,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我许诺着他以后的锦绣前程,想要留住他,宋雪庭却摇了摇头:“殷殷,我志不在此。”

我奇怪道:“怎么可能?你才学最高,写的文章最好,怎么会不想做官?”

宋雪庭道:“读书不是为了做官。殷殷,你明白吗?”

大概是我太浅薄了,只知道锦衣玉食、铺张奢华,以为世上的人读书求官,也全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

所以我不明白,宋雪庭读书却不想做官,那他读书是做什么的?

我想直接问他,又怕宋雪庭觉得看出我大脑空空,是个再庸俗不过的人,那样他肯定会嫌弃我的吧?说不定他想解除婚约,就是觉得我不够理解他。

“我,我不明白,但你告诉我,以后我就明白了。”

宋雪庭道:“不明白便不明白了,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殷殷,我希望你明白,当初我答应和你成亲,并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做首辅的父亲。”